付丧神平稳地走过走廊,路过厨房,来到自己的房间。他原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隔壁的山姥切看到他的脸色,眼里马上浮现出关切的神情。烛台切知道,山姥切国广虽然没有问出口,但一定很担心他。

他勉强自己像平时一样,潇洒地挥挥手说:“我没事。”然后飞快地闪进了房间。

他从壁橱里抱出被子,在房屋中间的地上铺好。保证它们既不靠近门窗,也不靠近隔壁住着其他刀剑的那面墙。虽然这点距离说起来没什么差别,但他还是期望他们不要听到,或者……听到的动静能小一些。

烛台切仔细地关好窗户,跪坐下来,等待着审神者的到来。都彭没有让他等太久。他的脚步声轻缓,带着从容不迫的韵律,由远而近停在烛台切门口。太刀付丧神听到了小短刀清脆地招呼“主人你下来啦”,以及打刀低沉的问候。但这些声音都像在很远的地方出来。

他紧张到没注意都彭回答了什么,只觉得一转眼,审神者已经推开了门,走进了他的房间。人类青年提着一个箱子,轻轻地放在屋里的桌子上。烛台切本来紧张得抖,在看到箱子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没什么,他在心里轻声告诉自己。不会很疼的……就算疼,也肯定比不上重伤的程度。

他向审神者行礼,礼貌地问候道:“您来了。”

都彭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冷静。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背对着烛台切,保证他看不到箱子里的东西,然后打开了它,从里面拿出一台摄像装置。接着,审神者又翻出一个三脚架放在地上,把摄像机支在上面,调整好角度,对着面无表情的烛台切体贴地解释说:“这是录像用的机器,可以用来保存影音资料。我要把一会做的事录下来,以便今后研究参考。希望你能配合。”

烛台切光忠在听完这段话后展现出的表情,让都彭印象深刻。但他在几秒钟内就回过神来,深深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驯顺地回答:“好的,主公大人。”

都彭继续说:“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就可以开始了。躺下吧。”

烛台切光忠回答了“是”,然后他犹豫了,垂着头低声问:“需要我……脱掉衣服吗?”

都彭摆弄着摄像的仪器,头也不抬地说:“不用。”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箱子里又掏出一个睡眠眼罩,递给太刀付丧神,“带着这个。”

烛台切光忠伸出手,从他手里拿走了眼罩。这次,他已经重新调整好了自己,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泄露自己的情绪。显然,审神者希望他能够惊慌失措、恐惧失态,而不是保持冷静。如果能够按照人类青年的期待哭泣和求饶,大概能够少吃一些苦头。

他会服从审神者的其他要求。但对这点人类青年没有明说的企图,烛台切光忠不打算配合和满足他。这不明智,这太傻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人类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征服欲。如果他太配合,也许反而会让他迅失去兴趣。

他坚持的时间越长,对五虎退和山姥切国广来说就越好。

孤独的献祭者沉默地摘下自己的独眼眼罩,戴好都彭为他准备的双眼眼罩。黑暗笼罩了烛台切光忠,他躺下,摆出仰卧的姿势,两只手规矩地贴在裤线上,等待着承受审神者即将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

都彭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拍立得,“啪”的一声,给这个强行加戏,给自己套上圣洁祭品光环的太刀付丧神拍了一张照片。在等待着照片输出的时间里,他琢磨着今天的日记内容,后悔没有早想到这个主意,给不久前第一次摘下被单、一脸神奇表情的山姥切也拍照留念——不过没关系,趁着还没有遗忘,他可以凭着记忆画下来的。

山姥切国广的另说,烛台切光忠的这张照片,绝对是他可以嘲笑一辈子的黑历史。

都彭带着小短刀,吃了绝大多数小孩子都喜欢的快餐。儿童套餐附赠的玩具很得小男孩的欢心,既然他喜欢玩具,饭后都彭就又带着小短刀逛了逛商城里的玩具店,买买买了一大堆。

抱着大堆的玩具,都彭打量着小短刀的刘海。有一边长得挡住了小半张脸,看着十分别扭,于是带他走进了一家理店。五虎退开始时并不知道理店是做什么的,等知道了,他已经洗完了头,被安排坐在镜子前。

他的审神者告诉理师,“型不用变,不过要把右边剪短点,不要挡眼睛。”

小短刀有点不安,羞涩的个性让他不想失去遮挡眼睛的刘海。不过考虑到审神者并没有征求他的意见,所以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可怜地、像只被欺负的小动物一样,小声叫了一声,“主、主人……”

一向独断专行的主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告诉过理师该怎么做之后,挑了一本杂志坐到一边沙上看去了。倒是站在一边的理师在一分钟后,突然抖了一下,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听错,有个一看就未成年的小男孩,在叫一个男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