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不吃,她亲自倒的水,这唱戏的总不得不喝吧。

“谢过夫人。”梁黛面色平静的接过,抿了一口。

“没什么好谢的,毕竟你这嗓子要是护不好,可就没人唱戏给我们家老沈听了。”见粱黛入了圈套,沈夫人的妒意终于有一丝展露了出来。

梁黛却像是没听懂一般,低头又抿了一口,再抬头便是笑靥如花:“真是巧了,我家夫君也姓沈。”

她这般无辜,反倒把沈夫人气得够呛,不知面前之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站在桌旁伺候的丫鬟为主子不平,扭头呸了一声:“什么你夫君,你不过一个下贱的戏子,怎么有脸称呼我们家老爷为夫君。”

“真是下作,当了那什么还要立牌坊。”

“啪—”

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粱黛的脸上收敛了笑意,冷冷的望向那个丫鬟,“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当了□□还要立……”

“啪——”

这一回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温热的茶水泼了一地,那丫鬟被砸在脚边的杯子吓得尖叫着后退。可那唱戏的竟然踩着碎片走了过来,伸手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冷冷嗤笑:“我是戏子,那你是什么?你不过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连戏子都不如。”

这声音万般婉转,却有些沙哑刺耳,一下子给了沈夫人底气。

“放肆!”她重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梁黛斥道:“不过一个外室罢了,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如今的沈夫人远远不及十八年后的城府,迫不及待的想要掀开底牌,看柔娘的笑话。

“你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嗓子吗?菜你不吃,行,我倒给你的茶好喝么?我倒想看看,没了这把好嗓子,你拿什么去唱那些淫词艳曲勾引男人!”

啧,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留呀。

梁黛笑。

不过她要的就是沈夫人这一句,等她挑明了,自己才可以哀怨凄厉的接上,“明知我以唱戏为生,还在菜和茶水里下药?沈夫人,你真是好狠的心哪!”

字字诛心,字字泣血。

倒也不是假装。

原本的故事轨迹,柔娘就是吃了这样一桌菜,然后成了一个废了嗓子的戏子。

从此只能任沈夫人揉搓。

可自己是梁黛呀,就算废了嗓子,又如何。

沈夫人得意非常,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太久,便听见“吱嘎”一声推门的声音。

“娘……你干了什么……”被小翠拿玉佩哄骗来的沈慰,声音抖,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

他手里紧紧攥着他给柔娘的玉佩,直硌得掌心疼。

而比沈夫人更快反应过来的,是梁黛。

她向后一退,跌坐在地上,扎了一手的碎片。

鲜血顿时淋漓满地。

小翠惊叫一声扑了上去,然而梁黛却一声不吭,只盯着沈慰,半响,才扯出一抹苦笑。

“是你呀。”

“可惜……我再也唱不了彩楼配给你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