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的产品却同时在市场上现身。

大厦平地起需千日,高楼轰然塌却只需要一夜。

不过短短一年,阳氏便从行业巨头,变成了艰难维生。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程亚继续专心地针对阳氏,他知道不能给阳尧喘息的机会,不能让他有东山再起的一点可能,所以即使如今大获全胜,也依旧全力以赴。

让程氏蒸蒸日上的同时,让阳尧节节败退。

阳尧从来都是天之骄子,突逢巨变,本就暴躁的脾气更加无常,公司经营艰难,加上老板似乎隐约有疯狂的趋势,很多人离职了。

核心部门的人十不存一,任侠看着公司里的巨变,心疼心酸,却又莫名生出某种快意。

她透过气氛萧索的过道,和阳尧办公室紧闭的门遥遥相忘。

你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你那亲自调.教出来的小娇妻,如今反咬你一口。

亲手带出来的得力助手,如今恨不得踩你下地狱。

只有我还在你身边,只有我还陪着你。

现在你总该知道,谁才是值得信任托付的人了吧?

她一直陪着阳尧走到了最后,看阳氏日渐萧条下去,无能为力。

那滋味实在不好受,然而和他并肩作战抵抗全世界,又给她带来一种隐约的满足感。

只是最后,那隐约的满足感,终究是敌不过兵败如山倒的挫败的。

“好,你去处理。”

偌大的会议室,如今只有他们二人。

阳尧一手撑着下颚,这么说的时候,面前的企划都没有翻开。

“阳总,您还是看一看吧,我需要……”

任侠劝导。

阳尧却突然站了起来,暴躁道。

“好了!我说你自己去处理,你听不懂吗?”

“跟着我这么多年了,连这点事情都还要我来教你吗?”

“滚!”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脸上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充了血。

任侠第一反应是反驳,话在舌尖却又打了个弯,生生被吞了回去。

“好,我知道了。”

她没再纠结,拿着件夹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却陡然生出一点不确定的情绪来。

这个公司,真的还能再活过来吗?还能有再站起来的一天吗?

她站定后,微转过头,会议室的门开着,这个角度却看不到里边的人是何种状态。

只是其实不需要用眼睛看,她也能想象得出来,他如今是怎么样的暴躁状态。

如今公司内忧外患,全靠她一个人支撑着,可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呀。

脚步再迈开的时候,又是凌厉生风,她心里的坚定却少了几分,甚至有了几许怀疑。

曾经的同伴都走了,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就为了一个从来不正眼看她的男人吗?

她从前对阳尧是仰慕的,仰慕他的行事利落,雷厉风行,又钟爱他的那张脸,总在想起他的时候多几分柔软,总在判断与他相关的事情时,多几分偏向。

如今重压背负在肩,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才后知后觉地为自己不值。

那些东西太沉重,让她欲哭无泪,与这真实的压力比起来,虚无缥缈又从未开始过的情爱,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后来她甚至开始怀疑,当年自己是如何看上这样一个人,还带着滤镜,把他身上那些黑暗都忽略。

很久之后,她供职于另外一家公司,在看到有八卦的人提起前些年风行一时的阳氏时,她再想起这段时间的心境,只冷笑了两声,而后在旁边人八卦她曾经东家是什么样的人时,只淡淡吐出“衣冠禽兽”几个字,再不愿诉说细节。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如今她的出走,让阳氏覆灭的度加快,回天乏力。

阳尧终于陷入真正的孤立无援之境,在多宗经济案件缠身,名下所有财产被银行清算冻结的同时,他还接到了一张法院传票。

他妻子,终于整理出足够的证据,起诉他当初胁迫她嫁给他,要求法律还她公道,宣布他们的婚姻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