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受力重,秦芃接近崖底的时候,手微微打颤,有些抓不住白绫,最后一次甩出去的时候,白绫打滑,两个人直接就往地上砸了过去!

秦芃脑子一蒙,秦淮刚好在她身后,将她往怀中一揽,就这么硬硬撞到了地上。

地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刚好搁在秦淮脚下,秦芃听见“咔擦”一声响回荡在山谷,让人心里跟着一抖。

秦芃在秦淮身上还没反应过来,秦淮冷着声道:“下去!”

秦芃立刻反应过来,翻身滚了下去,迅检查了自己的身子,现没什么大的问题,也就手上有一些血痕。这时候她看向秦淮,秦淮撑着自己坐起身来,正用手去检查自己的腿部。

他身上好几道伤口,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不太好受,但神色却十分平静,秦芃一时不太确定他受了多重的伤,小心翼翼走过去道:“你怎么了?”

“腿断了。”

秦淮冷静回答,从旁边顺手拿了树枝,撕了衣服,固定住小腿腿骨的位置。

秦芃一听这话乐了,欢欢喜喜道:“腿断啦?那我先走了,您在这儿等……”

话没说完,秦淮一把抓住她,直接就拽到身侧崖壁上,刀一击贯穿在她侧脸。

他离她很近,刀和他的人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仿佛是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一样。

他的目光很平静,却带着杀意,仿佛是一只野兽盯着猎物,让人瑟瑟抖。

面对这样的目光,秦芃有些怂,然而她却仍旧带着笑,瞧着秦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想死我随时送你走。”秦淮冷声开口,不带一点情绪:“别挑战我耐心。”

他理她太近,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睫毛,他的唇纹。

他的睫毛很长,平时离得远,看着就十分高冷。如今离得近了,看着那睫毛扑闪扑闪的,仿佛撩在人心上一样。

秦淮有一张好相貌,秦芃向来知道。如今瞧着他近在咫尺,秦芃居然有种前三辈子都是牡丹花下死的风流感。

她勾着嘴角,笑着没说话,秦淮忍到现在,她觉得也不太容易。她这个人就喜欢去挑战别人的极限,尤其是她看着不爽的人,猫一样,撩一撩,估摸着要炸了,又一脸无辜从容抽身。

此刻瞧着秦淮,她就明白,这是要炸的边缘。于是她立刻抬手投降,一脸无辜道:“好好好,我错了,王爷如今腿断了,请问要妾身做什么?”

秦淮没说话,直接一捏一扔一抬下巴,十分顺手就给秦芃塞进去一药丸。秦芃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这是给我吃了什么?!”

“一个月一次解药,自己来找我。”秦淮将刀从墙壁里抽出来,面色平淡:“走吧。”

“走?”秦芃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的腿都断了,我们走什么走?”

秦淮不说话,静静盯着秦芃,好半天后,秦芃反应过来,瞬间炸了:“你让我背你?!”

“不然?”

“秦淮你的脸是摊饼吗?这么大的?!”秦芃愤怒了:“我这么一个柔弱娇美谁见着都得心疼怜爱的公主,你让我背你?!”

秦淮依旧不言,目光十分平静看向了秦芃手上的白绫。

“你是公主我承认,”他声音冷淡:“前面的修饰词,我觉得,得去掉。”

虽然最后她想尽办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的母亲也已经走了。甚至于,她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她也不能做什么。

只能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由着皇后将手搭在她肩上,感慨一句:“可怜的孩子。”

而她还要感恩戴德一般叩,感激皇后恩德。

给她母亲出殡那天,她自己扛着她母亲的灵柩上山,灵柩太重,她扛到一半撑不住,猛地跪了下来。

当时她单膝跪在地上,灵柩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那一刻她觉得,她站不起来了。

太重了,真的站不起来了。

也就是那时候,一双手伸过来,替她扶起了抬着灵柩的长木。

那少年穿着素色长袍,带着南方男子特有的俊秀的脸上一片淡然。

他那时候和她差不多高,身子骨看上去还没她健壮,却如松柏一般站到她身后,将肩膀放在那长木下面,然后撑了起来。

重量骤然从她肩头离开,她呆呆抬头,看见那少年面色平静看着,声音温和:“站起来,我帮你扛上去。”

她没说话,艳丽的容颜上全是平静。

“谢谢。”

她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什么,却终究没做。

他们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站着,扛着灵柩的一边上了山。

从头到尾,她都没回过头,可她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的温度,那个人就跟在她后面,无论她是倒下了,还是站起来,他都会替她扛着这肩头所有的重负。

只是她从来也不是一个要让人护着的人,于是她咬牙前行,让黄土埋葬了自己的亲人。

那天晚上,她回了冷宫,站在她和母亲弟弟住过多年的房间前,一言不。

雨下了大半夜,她站了大半夜。然后她就听到一声压着愤怒的唤声:“赵芃!”

她没回头,就觉得有人替她撑了伞,秦淮言语里带着焦急:“你怎么在这里站着?赵钰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你站了多久了?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