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众人头顶一暗,不约而同抬头去看。

却见一只七彩的飞兽背上,站着个身穿红衣的男修,此人面目冷峻,居高临下打量了缘风卿一眼,眸中冷光闪烁,极不友好。

他那一眼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缘风卿只觉气息一沉,丹田处似被什么东西压制,猛地沉了下去,心知不妙,急忙内视才发现灵力竟被封印,不由暗暗叫苦。

此人她虽并不识得,但从服饰上看不难发现也是天香谷的人,而且气息深厚,修为定然很高,否则不会只看她一眼便能将之禁锢,摆明今日不会让她离开凤凰镇了!

火萤儿见到那红衣男子极是欢喜,笑道,“原来是尹师叔来了,弟子恭迎尹师叔。”

那男子微微点头,手指微动便掐了个法诀,穿过火焰的结界降落地面,那只七色坐骑仰天长鸣后展翅高飞,倾刻化成黑点消失在了天际,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缘风卿凝目看着对面站在一众仙门同道前面的红衣男子,长的倒也俊俏,只是神色高傲,有些目中无人。

身后那些仙门同道听到火萤儿唤他尹师叔,有几个年长的立刻垂手肃目,恭敬的上前见礼,就连蓬莱岛那满头白发的长老都客气的称他一声“尹师叔”,此人想来在天香谷的辈份极高,难怪只一眼便能将修为在结丹后期的缘风卿禁锢,有可能是比韦一笑还要高上一个辈份的修士。

红衣男子对于众人恭敬的拜见并没有丝毫的面容变化,却将目光落在身后麻木呆滞的血画身上,也不知是否能察觉他身上异样的气息,微微蹙眉间,转问火萤儿,“萤儿,此人是谁?”

火萤儿忙答,“尹师叔,此人大约是个魔修,同苍云门那弟子缘风卿是一伙的,之前她就同魔道联手强行夺取了南海海底的火系异宝,今日又出手伤了我天香谷的赵师侄,弟子正是闻讯赶来,想要了解真相的。”

红衣男子一听,眉目微挑,目光从血画身上移开,转向缘风卿,却是轻哼道,“既然如此,你是自己了断还是由本尊将你带走?若是由本尊将你带回天香谷,势必会召开仙门大会,令仙门同道一起审问,届时你不但会被搜魂取证,还会连累师门,你最好考虑清楚的好。”

自己了断还是由他带走?这男子狂妄的口气倒与血画不相伯仲。可缘风卿不得不承认,此人虽然高傲却也聪明,故意拿公审、搜魂、师门三个关键要素来逼迫她,无非是想让她心中有个取舍。加上方才火萤儿刻意提醒他,自己正是那个夺走了南海异宝的人,凡是火属性灵根的修士都不会甘心,他所言所行无一不是在提醒自己,若是她肯交出南海海底得到的火系异宝,或许还会留她性命!

若是普通的弟子,自然会被他这番连吓带骗的话惊得什么都说出来了。可缘风卿历经两世,如何会相信自己交出了火灵珠就能保住性命呢?若是火灵珠在自己手中,天香谷的人投鼠忌器,不会取她性命,一旦交出火灵珠,天香谷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势必第一时间杀自己灭口!

想到此处,缘风卿不怒反笑,将双臂抱在胸前,悠然道,“敢问阁下既是火师姐的师叔,莫非是天香谷已经闭关多年的高人前辈吗?晚辈缘风卿,也是苍云门‘君’字辈的弟子,虽与前辈无缘相识,却感觉到前辈身上的气息非比寻常,心中十分仰慕,特来请教前辈的高名大姓。”

她这番话说得虽然中听,神态却毫无恭谨之意,是人都听得出她在故意讽刺天香谷连前辈高人都请出来了,只为对付她一个女子,其他仙门中人心里虽也觉得天香谷有些奇怪,毕竟这姓尹的修士早已不问世事多年,此番突然出关,也不知要做什么。但在高人面前,没有人敢露出丝毫笑意,都假装没有听出缘风卿话里的意思,作神色无波状。

别人不敢表露真实想法,却不表示浮月不敢,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偏脸瞧着那红衣男子愈发冷凝的面孔,故意朝缘风卿解释,“你进入苍云门的时间尚短,不认识尹前辈也很正常,不如由我向你介绍一下。尹前辈单名一个修字,是天香谷的‘风’字辈的高人,年仅七百八十岁,已经到达渡劫前期,的确是我们这些仙门弟子崇敬和欣赏的榜样啊。”

缘风卿心中微凛,虽然猜到这个姓尹的身份、来历和修为都很不凡,却未料这般厉害,居然已经是渡劫前期,而且就连天香谷的谷主莫断魂都得称他一声师兄,那也就表示,就算师父韦一笑现在出现,也得称他一声“师叔”,就算有心护她,怕也碍于身份、地位不敢过分,那岂不是无路可走了?

看出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尹修似十分满意,拂了拂长长的云袖道,“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身为一个前辈,我也不会仗势欺人,你可对萤儿的指控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解释?如何解释?缘风卿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道,“我无话可说,不过,误伤赵师侄一事,的确是我不对,其它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的。我之前去了哪里,与什么在一起,都与其他人无关。若有人执意诬赖我勾结魔道,欲对仙门正道行不义之事,但请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便是。”

“好一个无话可说,”听她言辞犀利,毫不畏惧自己,尹修冰冷的眼中渐渐浮起杀意,“你既然承认误伤我天香谷的弟子,也好,你便让萤儿也打上一掌,如此可算公平?”

这?众仙门中人都是一愣,互相对视后,心中都觉得这个尹修,果然与传说中的不按牌理出牌十分吻合,哪儿有仙门正道之人会提出这样要求的,这个尹修果真不好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