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一错不错,死死盯着此刻抱着自己的人,目光是毫不遮掩的热情,引得伏黯也不禁垂头与他对视。

“弄疼你了?”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师淮头顶,师淮心中一颤。

师淮眨眨眼,看见他特意避开伤口抱着自己的动作,心里甜了一瞬,但思绪又乱得不行。

所有的计划,都在师淮看清自己爱人在这个位面是什么身份时,变成一团糟。

他先前鄙夷弃之的人,竟变成了伏黯?也就是说洪子龙这个人不存在了

他猜测过许多遍伏黯在这个位面会是什么身份,抗日军的人?还是又是什么隐藏的军阀政客?

万万没想到,是他想要铲除的人之一。

他的心中乱极,但也还记得现在的目的,师淮抬起眸子与他对视,故意吸了吸鼻子,眼眶瞬时变得通红:“嗯,疼”

“这么疼?”伏黯蹙眉,走进房中,将人放到凳子上。

“要不是长官突然带人来吓我,我早就睡下了,哪能遭受这无妄之灾?”师淮将锅甩在他身上,埋怨道:“贼人倒是没见到,长官您反而还比较像”

齐副官一脸严肃怒斥出声:“大胆!”这小清倌以为统帅捧他两句,他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不成了?竟什么话都 敢说出口。

师淮缩了缩头,咬唇低头不语,确实和这小雀儿的艺名无比贴合,一只渺小容易受惊又惹人怜爱的小麻雀。

伏黯瞥了齐副官一眼,“去找个大夫来。”

齐副官立刻敬礼:“收到!”好家伙,这小淸倌儿他竟然还得罪不起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声,师淮担忧朝门外望去,心疼道:“我刚种下的花儿,还没来得及开呢~”

伏黯站在他身前,高高在上俯视着师淮,不知道在看什么。

师淮只能伸手去够他的衣角,轻轻晃了一下,委屈恳求道:“您能不能让他们动作小点儿?我这儿根本没有什么贼人,倒是他们,快要将我的花儿弄死了!”

面前的美人比之那天在大街上奄奄一息显得更生动,他仰头看着自己,秀眉微蹙,杏眸含泪,楚楚可怜,与先前捡到他时,遥遥一见的疏离感全然不一样。

见过他之前那般虚弱地模样,现在他又摔了腿,明晚还要登台演出,扯着自己衣角的指尖微颤,肤色白皙到甚至看起来像透明,他像个琉璃盏,精致美丽又易碎。

伏黯不忍拒绝他,瞧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能有什么坏心思?八成是心疼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小草罢了,还有识得些撩拨人的小手段。

无论是今晚的耳坠,睡袍下有意无意露出地细嫩小腿,还是扯衣角撒娇,以及欲落不落的眼泪。

伏黯都将他的小手段尽收眼底,他在撩拨自己,伏黯很确定,但同时又被他这些小动作取悦。

可以,就让他看看这小雀儿还有什么手段吧?

其实还没来得及搜查多少处,伏黯便走出去,命令所有人停手,“继续去搜查别处,这里不用搜了。”

“收到!”士兵们自己归队,而后浩浩荡荡出去转去下家。

伏黯转身回屋,“满意了?”

师淮点点头,弯起眉眼,现在只寄希望于那人别自己醒来乱跑,否则就算是自己,也难保住他。

他还没能搞清楚这个位面,伏黯身份背景和上次他遇到的洪子龙有什么出入。

齐副官抓来一个大夫,“统帅,人来了!”

大夫毕恭毕敬给伏黯作揖,转向师淮时神色却有些掩饰不住的鄙夷,师淮并不在意,这城里看不起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的看法对于师淮而言不痛不痒。

师淮将长袍撩至膝盖上,白皙小腿上缠绕着一道道血痕,膝盖上斑驳血腥地伤口无比扎眼,他腿上旧伤痕不少,如今又添新伤。

齐副官出于好奇多看了两眼,忽而感觉自己浑身凉飕飕的,一转头恰好对上自己长官无声无息地注视,他讪笑两声,“我出去放放风”转身就走,绝不多做停留。

大夫看了一眼,倒没有太大反应:“就是普通的外伤,待老夫为公子清理一下创面,挑出这些茶壶碎片,公子再包上几天药,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有点儿疼,公子可得忍耐一下。”

这点痛,师淮并非不能忍,但他深谙自己的身份,时刻维持着人设,依旧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望向伏黯眼中期待着什么。

就这样望了一眼又垂下眼皮,欲言又止,惭愧道:“还请长官先回避一下吧,我向来怕痛,若是长官在这,我只怕自己会在您面前失态,让您看了生厌”

被他这样看一眼,就是心肠再硬的人也无法冷脸下去,伏黯如是想到。

伏黯的脚步动了,却不是往外走,反而走到师淮身边,伸出手到师淮面前,语色淡淡仍能听出其中温柔:“要是觉得痛了,就掐我,兴许能好受些。”

师淮看着他的手,即便已经经历了几个位面,却还是能轻易被他撩到,他搭了上去,“多谢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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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伏黯看向大夫:“开始吧,动作轻些。”

大夫看了二人搭在一起的手一眼,这回对师淮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是。”

一番医治下来,伏黯的手也多了几个红印子,大夫由齐副官送出去。

师淮还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轻轻揉了揉被他掐红的地方,语带愧疚:“抱歉,掐您掐得狠了,疼不疼啊?”

伏黯眼神深邃,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反手便扯住了他的手,紧扣住师淮的手腕,而后一一摩挲着他的指尖,看起来白嫩,实则厚茧也不少,他对这人起了心思,越发难以平静。

“跟我回府,以后就都不用再受这种罪了,嗯?”

回府?师淮懂得他的意思,却不知道他是要金屋藏娇自己,还是要娶自己当‘夫人’。

总之不管是哪种,现在都不是合适的时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会被伏黯困在一方小小天地中?

真是巧了,上一次,洪子龙也是这样,企图将自己囚在身边,养着当只解闷的金丝雀。

师淮抽出自己的手,不再与他对视,掀起一抹似有若无地笑:“奴家担不起爷这样的厚爱。”

他自称奴家,这是又将二人的关系拉远了,伏黯盯着他,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冷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