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舟当时听到这句话,心疼了一下。

揪心般的痛楚,却没能让他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反而口不择言吐出一句:

“该死的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初宜捧着胚胎,整个人愣在原地。

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缓缓回过头看向他。

当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池砚舟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冷漠无情的,立在旁边,冷冷看着她吧。

反正初宜在看到他的神情之后,眼底的诧异,渐渐转变为失望。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胚胎发呆。

他走得远了,才听到她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原来我该死呢。”

池砚舟脚步顿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眼站在垃圾桶旁边,苍白着一张脸的初宜。

她那副瘦骨嶙峋到仿若将死之人的模样,令池砚舟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悔恨至极!

连回忆都不敢去触碰,就怕自己会被这样的黑暗吞噬,可是,他早就被吞噬了……

现在的他,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不敢去地狱见初宜的行尸走肉罢了。

初宜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该死’,她才会想死的吧。

所以是他提前结束了初宜的性命,是他害死了她!

池砚舟倒在椅子内,翻天覆地的痛楚,像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心脏,让他痛到浑身发颤。

他这一生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才会将一个那么爱他的人,亲手推开,亲手害死!

他连禽兽都不如,他就不该活着,他就该去死,就连死,也别再见到初宜,他不配!

凯西看到池砚舟这幅模样,眉眼都跟着扬了起来。

他就是喜欢看池砚舟生不如死的样子,这会让他感到很愉悦,就像大仇得报后的畅快淋漓。凯西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抵在池砚舟受过枪伤的大腿上,再用力碾进那鲜血淋漓的伤口里。

池砚舟痛到脸色煞白,冷汗淋漓,却咬着牙齿,始终没有吭一声,一双赤红醒目的眼睛,死死盯着凯西。

凯西同样盯着他,只是毫发无损的凯西,比起池砚舟的狼狈,多了几分傲视凌人的笑意。

他望着池砚舟笑了笑后,再次云淡风轻的,开了口:

“砚舟,你知道吗,我希望你折磨死初宜后,也会跟着她去死,可是你没有,我只能拿你的女儿继续布局……”

他叹了口气,又惋惜道:

“我其实很喜欢果果的,待她也挺好的,但是她不是我的女儿,甚至她只和你相处八个月,就抵过和我相处五年。”

“明明是我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她却更偏心于你,就像初宜,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她,也是更倾心于你,可是你明明对她们并不好啊。”

凯西的眼眶,也渐渐泛了红,“我真的想不明白……”

他对她们那么好,为什么她们都更喜欢池砚舟?

池家的人也一样,他明明已经卑微到,只要待在小牢笼就好。

为什么池砚舟一出生,就要将他赶走,他不走就要用乱棍打死他。

难道他就不配活着,不配有人爱吗?

凯西想到这些,红了的眼眶,逐渐转变为阴暗。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巨幕黑了下来,影院的灯光,重新开启——

保镖扛着果果,从门外方向进来。

凯西收回枪支,居高临下的,看向已然生无可恋的池砚舟。

“过去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现在该和你的女儿,玩生死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