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儿!”一声惊呼,沈木兮骇然坐起,却是烈日炎炎。青天白日的竟还做这样的梦,倒是真的母子连心,诚然是其心可悯。

“怎么了怎么了?”春秀端着水过来,“前头就是东都城了,刘统领让人回宫禀报,你这睡个午觉还不踏实?莫非是身上不舒服了?”

步棠凑过来,“怎么回事?”

“没事,想孩子了。”沈木兮一抹额头,满手冷汗。

这一路上,她一直做噩梦,回回都梦到孩子出事,满心满肺都是孩子的呼救声,浑然是过得够呛。要知道自打沈郅出生,还没离开过她半步,然则薄云岫出现了,却是事发频频,桩桩件件都叫她措手不及。

喝口水,沈木兮才算缓过劲来,“还没郅儿的消息吗?”

“你若真的担心,我替你进离王府打探打探也无妨。”步棠笑盈盈的看她,“孩子多大,你且告诉我这孩子生得什么模样。”

“离王府应该是戒备森严,你确定能进去?”春秀摇摇头,“那可不是山贼,到时候给你打成筛子。”

“乌鸦嘴!”步棠啐一口,狠狠瞪了春秀一眼,“我像是这么废物的人吗?告诉你,别说是离王府,就算是皇宫大内,我照闯不误。”

沈木兮摇头,“太危险。”

“再危险都没有你的处境危险!”步棠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怕露馅,当下闭了嘴。

当天夜里,花老七带着兄弟们连夜转移,离开前私下里找了她一趟,说了几句体己话,“姑奶奶,你武功好,却没杀了咱们,咱们感激涕零,小老弟这厢有句话不得不说,免得到时候真出了事,便是咱们这些人没江湖道义。你如此保护沈木兮,说明她对你比较重要。且转告沈大夫,让她一定要小心。”

步棠当时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杀了她不可?”

“方才有官府的人在,我们不好说,否则他们定是不会放我们走了。”花老七压着嗓子低低的提醒,“依着我花老七这些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以及一些道听途说,那人的武功怕是来自长生门。”

“长生门?”步棠冷然,“你如何肯定?”

“我隐约看到他腰间挂着一块骨牌,都说长生门的门人惯来都有这玩意,所以我便作此猜测。姑奶奶,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长生门行事素来狠辣,若是沈大夫不死,他们势必不会甘休,你得早做准备!”花老七抱拳,“江湖再逢,后会有期!”

步棠心下沉沉,如果花老七所言是真,那这事可就了不得。

长生门的门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因着当年薄云列被杀,整个组织都沉寂下来,至此蛰伏在各处,虽然这些年偶有冒出,但都没留下任何的痕迹可寻。

江湖人谈长生门而色变,却又无计可施。

“喂,你发什么愣?”春秀推搡了一把。

步棠这才回过神来,“罢了,我去帮你找!”

“步姑娘!”沈木兮骇然。

“你可以叫我小棠!”步棠回头,冲她嫣然一笑,“哎,这事就交给我,胖子,好好照顾沈大夫!”

“胖子?”春秀叉腰,怒然直视,“你喊哪个胖子啊!我这是胖吗?我只是瘦得不明显而已,有你这么磕碜人的吗?岂有此理!”

步棠哈哈大笑,高喊一声,“月半姑娘!”

纵身一跃,已消失无踪。

她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饶是不远处的刘得安亦不得不咋舌,这般武功出自一个年轻轻的姑娘家,简直不可思议,也不知这姑娘师承何人?

“沈大夫?”春秀凑过来,“我瞧着,可行啊!”

沈木兮回过神,愣愣的点头,“也不知她是哪儿冒出来的?但是我第一次见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这么说,我倒是也觉得眼熟。”春秀煞有其事的说。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步棠。

入夜时分,车队已经到了东都城外,太后未有传令,倒是皇帝下了令,着众人在城外扎营,明儿天亮再入城。刘得安只是个侍卫统领,不管是皇帝的命令还是太后的命令,他都只有服从的份儿。

最焦灼的约莫就是沈木兮,近乡情怯,让她坐立不安,可又没有别的法子,干坐一夜,苦等天亮。

天还没亮的时候,步棠却回来了,黑着一张脸直骂娘。

春秀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搓揉着眼睛看她,“你这是作甚?被劫财劫色了?”

步棠正在喝水,回头就喷了她一脸,杯子重重的搁在桌案上,火气正旺,“让你胡说!”

“你干什么?”春秀手忙脚乱的擦脸,愤愤回怼,“早就让你别去离王府,你非不信,如今自个吃了亏,还赖我吗?”

“下次再让我遇见,我非得和他再比比!”步棠将剑重重放在案上。

如此,沈木兮才开口问,“你见到了郅儿!”

“你怎么知道?”步棠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