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廖小兰来送早饭。

“少阁主,雪鹀姑娘,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你们再待一天嘛。”

“哦!真的!有什么好玩儿的吗?”谭恕予睁大眼睛,一脸期待。

“有有有!有烧烤,烤肉、烤番薯、烤田鸡,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围在一起跳舞唱歌,还有我们农家自酿的水酒,清爽可口,配着烤肉一块儿吃,那叫一个香!”兰婶儿笑呵呵地比划着。

谭恕予和雪鹀听后,眼睛闪闪发亮,都表示很期待。

上午的时候,雪鹀跟着姑娘们聚在一起,主要是看他们做女红,女孩子们飞针走线,手起花落,看得雪鹀是目不暇接的。

雪鹀觉得,女红一点儿都不比习武简单,都是要花很多时间和功夫练习的,只是大家的使用场地不一样罢了。

“雪鹀姑娘,你家乡在哪儿?”有个红头绳的姑娘问雪鹀。

“东海的一个小岛上。”雪鹀说。

“哇~东海啊!是不是特别远啊?”

“嗯,真的很远,我乘船就花了好多天,才到岸边的。”

“刚刚听少阁主说,你新加入绮霞阁的啊?”

“对啊,半个月而已。”雪鹀老实答道。

“那你在哪里干活?绣楼?还是哪个铺子?”有个圆脸的姑娘抢着问。

“我去过绣楼,也去过茶叶铺,现在跟着少阁主,嗯,主要是保护他。”雪鹀思考了一下,好像大概是这么个流程。她虽然跟着谭恕予,但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他快摔倒时扶了他一下,帮他挡了几招江郁的攻击而已。

“少阁主长得真好看,腰板那么直,人也特别好,说话叮叮咚咚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但是吧,我都不敢跟他说话。”圆脸姑娘,瞬间变成了红脸姑娘。

“小鱼,额,少阁主,挺好说话的呀!”雪鹀歪头思考后,认真评价到。

“真的吗?”

“是啊!要不,我去跟少阁主说,让他跟你说话?”雪鹀提议道。

“哎呀呀!不用不用!我,我不配的!”红脸姑娘捂着脸。

“啊?什么配不配啊?说个话嘛~”

“哎哟喂,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啦!”姑娘们都笑起来。雪鹀还是不懂,但是看姑娘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她也跟着笑起来。

趁着日光温和,谭恕予去田地里转了转。暖风中涌动的都是麦草的香味,绿阴幽草鲜嫩得他不忍细看,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心里有只生于旷野的小鸟,左突右冲,翻转腾挪,正在寻找属于他的天空。

阳光柔柔地带着湿气洒落在脸上,泥地里隐隐有热气蒸腾而上,清澈又令人沉沦,他觉得由衷的喜悦,感觉自己还可以在这天地间活很久很久。

只是,一想到很久很久,又有点儿没来由的寂寥,寂寥什么呢?为什么会寂寥呢?他因为产生了这个思绪又不得章法,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在想什么呢?”雪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谭恕予睁开眼,看着雪鹀白里透红的脸颊,闪闪发亮的眼眸,他又忽然觉得,在这辽阔而清白的晴日里,实在是不适合心碎纠结,心花怒放才是正经事。

“你会跳舞吗?”谭恕予笑起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但是对雪鹀来说,他的琥珀色的眼珠发出的光芒,似乎正以一种旋转的方式绕进了她的心房,撞击,轰鸣,令她眩晕。

雪鹀摇了摇头,“就那种绕着火堆转圈圈的,算吗?”

“你转圈的时候,高兴吗?”

“高兴的。”雪鹀回忆着,每当捕鱼的季节,岛上都是热闹非常的。

“只要高兴,那就算。”谭恕予肯定地说。

雪鹀和谭恕予并肩往农庄后门走去,看到后门的一边墙角有两个人,似乎在争吵,但是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不真切,只能从神态上看得出情绪很激动。很快,那两人就发现了正在走近的谭恕予和雪鹀。

“谭少阁主,雪鹀姑娘。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去准备准备。”兰婶儿有点儿局促,但是还是直面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就转身走进了庄子里。

而另一个人,是佟登柱。他冲两位点点头,脸色忧郁,眉头紧锁,一句话没说,也转身走进了庄子里。

谭恕予和雪鹀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也慢悠悠地走进了庄子里。

到了午饭的时候,廖小兰还是照常给他们端来了小菜,还是像平时那般自然亲和。走之前,她跟谭恕予和雪鹀解释了下,“我,那个佟登柱是我原来村子的人,好多年没见了,今年他来找活儿干的时候,才又碰到了。我们两就是谈论了以前村子里的事情。”越说到后面,兰婶儿的声音越小。

谭恕予点点头,高兴地说:“这是他乡遇故知,好事啊!”

廖小兰听后,稍稍松口气,扯开嘴角应了一声,“哎~也是好多年没见了。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都吓一跳!”,兰婶儿拍拍自己的胸脯,“他以前在村子的时候,干活什么的都很卖力,人缘也好,后来离开村子了,我也好多年没有见到他啦!老巩看他勤快老实,很器重他。”

“老乡这么能干,那兰婶儿也有面子啊!”雪鹀高兴地说。

“哎,是的吧~”兰婶儿呵呵一笑,“你们慢吃,我要去准备篝火晚会的东西了。”说完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