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将空桑茉荛带回国师殿,萧南宫听到她受伤要来见人,本来想让雀雀把人打发回去,谁知萧南宫执意闯了进来。

四目相对,萧南宫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白沉见状立马猜出他的心思,于是带雀雀出去了,将空间留给空桑茉荛和萧南宫。

“还疼吗?”萧南宫坐在空桑茉荛边上,心疼问。

空桑茉荛摇头,很是尴尬。

如今知道萧南宫的心意,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自如面对自己的情绪了。

萧南宫开口:“茉荛,你一直在躲着我,对不对?”

空桑茉荛没有说话,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萧南宫继续问:“那天,那些话,你听懂了,对不对?”

空桑茉荛咬咬牙,终究是躲不过。

“是!”她承认道。“有些话,我本觉得还是不说为好,但既然萧哥哥要把它揭开,茉荛也应该面对了。”

萧南宫眸子有一瞬间的呆滞:“你最近对我一直躲避,我大抵也猜出了你的心思,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会逼你,我们之前相处不是很融洽吗?”

空桑茉荛低头,心中情绪悲凉:“因为我知道了,知道了就没办当做不知道,我没法再用最初的心境和萧哥哥相处。”

萧南宫声音泛苦,这样的回答让他很颓丧:“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空桑茉荛喉咙似乎卡了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对于感情,自己并非什么都不懂,也并非什么都懂,她年幼丧母,每每到了母亲的忌日,爹爹总是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闹,没有一次安生。所以幼年开始,她便觉得所谓人间情爱,不过如此,她自认它是没意思的,这般穿肠毒药为何总有人前赴后继要沾染。

空桑茉荛无法感同身受萧南宫此刻的难过,但她知道他是痛苦的,所以尽力避免自己的言语伤害到他:“萧哥哥,谢谢你!这些年茉荛只把你当做哥哥,从未有过任何其他想法。”

萧南宫真情流露道:“茉荛,我不想只是你的哥哥,从幼年开始,我便告诉过自己,要保护你。”

萧南宫顿了顿,“我本来想等你长大一点再说的,可是这次见你和阿沉,我突然害怕了,害怕我这次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

萧南宫头上明黄的飘带往日都是神采飞扬,今日却和他的主人一样软软趴在墨发之上,带不起一丝浮动。

空桑茉荛克制心中不忍,默默告诉自己此刻的绝情才是对他的柔情:“萧哥哥,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因为萧哥哥很好,小时候就对我很好,我,不想伤害萧哥哥的,可是我没办法,这种事情勉强不得。”

萧南宫有些失望,自嘲笑笑,然后换上卑微目光:“茉荛,你不是说想离开青玄宫吗,你不是说你也喜欢这里?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不用回青玄宫,我知道你喜欢自由,我不会让宫中那些礼节约束你,我会让你一辈子做肆意洒脱的茉荛。”

空桑茉荛低头:“萧哥哥,我,我没办法答应你,如果我留下我会不开心。”

“为什么?”萧南宫问。

空桑茉荛露出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迷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只是光想想要留在这,我就已经觉得压抑了。”

萧南宫握住空桑茉荛的手,试图在水中捞月:“如果你不喜欢这,我可以陪你去蓬莱,或者你喜欢哪里,我陪你去。”

男人的诺言就是这样轻易许诺出来的,陪她,他萧南宫是北召钦定的王,拿什么陪她去?为她放弃这些吗?他舍得吗?就算他舍得,自由又真的是他能选择的吗?

不是谁都能做离墨的,当年离墨与遥知能禅位宗族,是因为六界平和,人心归一。

如今天下人心分崩,六界纷争,就算他要离开总会有世俗之事阻难他,届时,自己就成了那祸国殃民的狐媚之女,勾引皇子,蛊惑王局,天下不容。

以她蓬莱岛主少班主的身份确实可以留在萧南宫身边,世人必然还得夸一句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可是她要牺牲的是什么,蓬莱岛养出来的散漫之人,如何做得了一国之母,端庄二字她永远也学不会。

空桑茉荛抽出被萧南宫握住的手:“不是地方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这句话足够残忍,说出来她甚至都想打自己一巴掌,可到底这是她的真心话。

萧南宫不甘心问:“你心中已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