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罚,为何不走?” 淡漠的扫了邱振山一眼,楚逸将头扭向霍风:“霍风。” “臣在!” “将邱振山带回去,让他安心当差,不要再听信谣言,招惹是非。” “这……”霍风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楚逸。 刚才那番话,都是真的? “怎得?本皇的话,你听到吗?” 楚逸皱眉训斥,霍风一个激灵,连忙拱手:“臣遵旨!” 压下了心头的疑惑,霍风拽着一旁呆若木鸡的邱振山,便从庭院内快步离去。 待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楚逸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到田彬的身上。 “田大人,你看出本皇心思了?” 田彬心头一凛,更是惊恐楚逸那敏锐的洞察力。 不敢怠慢,田彬沉声道:“太上皇欲要行抛砖引玉之策,以借刀杀人!” “不错!” 赞叹的看了田彬一眼,楚逸轻笑:“不愧是田大人,果然心思通明。” 虽被盛赞,田彬却眉头紧锁。 “以邱振山所犯之罪,无论今日之事成与不成,他都是必死之局。” “偏偏,太上皇您以怀柔之策,安抚邱振山,让他活命。” “虽是以军法惩戒,打了他五十大板,但这五十大板根本就是在敲打吕儒晦。” “可如此……”说道这里,田彬声音更是低沉:“连老臣都能一眼看出,吕儒晦又如何看不出?” “能看出又如何?” 楚逸傲然一笑:“天下计谋,无非阳谋、阴谋。” “今本皇行此阳谋之策,即便那吕儒晦知晓本皇的打算,他也绝对不敢赌!” “唯一能消除邱振山这一隐患的办法,就只有将他除掉。” “若是处理得当,更可嫁祸给本皇,吕儒晦如何不肯行之?” 看着那云淡风轻的楚逸,田彬眼中更添了几分敬畏。 在楚逸的注视下。 田彬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表情忽明忽暗。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是非成败,不过转头空矣。” 说完这句话,田彬整个人都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一脸灰败的对楚逸躬身道:“老臣愿按照太上皇所言,交出那些死士。” “但,老臣心中尚有一事,恳请太上皇应允。” 眉头一挑,楚逸淡然道:“田大人有事不妨明言。” 田彬沉声道:“老臣叩请,太上皇暂留老臣一命。” “待老臣将鹏儿的尸体送回祖籍安葬之后,再任凭太上皇处置!” “此乃人之常情,本皇为何不允?” 楚逸淡然的回了一句。 虽与邱振山不同,但田彬所犯之罪,亦与谋逆无异,且他本人更无心仕途。 深知在失了先手,田鹏自缢狱中以后,就再也不可能利用田彬来重启居庸关一案的调查,楚逸自是不介意慷慨一次。 如此,更可从田彬口中得闻,那一万死士的所在,消除这一隐患,楚逸何乐而不为。 深深的看了楚逸一眼,仿佛在确定他的心意。 半晌,田彬咬了咬牙,几乎是用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给我纸笔!” 楚逸对身旁赵瑾示意,片刻的功夫他就拿着纸笔送到了田彬面前。 田彬接过纸笔,也不犹豫。 就站在原地,以单手拖着白纸,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一张写完,赵瑾连忙再递上一张。 这么一写,愣是足足写了一刻钟还多,白纸都写满了五六张。 待写好之后,田彬将之尽数交给赵瑾。 等赵瑾呈到楚逸面前,对方开始翻看以后,田彬这才开口解释。 “这上面一些人的姓名,目前所从事工作,居住地点,都为老臣多年精心安排。” “只待老臣的死讯传出,或是老臣给他们传递消息,他们立刻便会从城内各个地方开始行动。” “按照计划,他们会先引长安城内四大街区,以制造混乱。” “而后,趁机杀入内城,狙杀吕儒晦等朝中重臣。” “待城内各地皆陷入混乱之后,剩下这部分本就居住在内城的死士便会行动,潜入皇城……” 说到

这里,田彬一顿,小心的看了一眼楚逸,不再言语。 虽未说全,但仅此,便足矣让人闻之心惊肉跳。 按照田彬所言。 一旦他所布置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那么在一夜之间,整个大夏京畿都将被彻底颠覆。 无数朝中重臣,皆会死于混乱,甚至是睡梦当中。 就是皇城,在毫无准备,且城内大乱的情况下,恐怕也难以防备这些处心积虑埋伏了多时的死士。 若被他们突入到皇城内部…… 仅仅只是想一想,便让人不寒而颤。 此计若成,大夏国祚崩塌,天下必乱! 田彬,这分明就是自己不想活,也要拖着全天下来陪葬。 其狠辣,可见一斑。 楚逸放下了手中名册,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上面,大多都是江湖人士?” 田彬点了点头:“黑卫爪牙遍及各地,老臣若从军中调人,难免会留下尾巴,从而被黑卫盯上。” “故,老臣在早些年,做此准备的时候,便借职务之便,联络了江湖人士。” “这些江湖人士,追名逐利,皆视侠以武犯禁为荣,只要对他们许以重礼,便可轻易控制。” “侠以武犯禁?” 楚逸冷笑,目光灼灼的盯着田彬:“可还有其他隐瞒?” 田彬只是轻笑,不语。 见状,心知从田彬口中再难问出什么的楚逸也不理他,转首看向赵瑾。 “把田大人带下去,然后将田鹏的尸体还给他。” “田大人想去哪,就由着他,不需再管。” 赵瑾躬身领命,来到田彬身边示意:“田大人,咱们走吧?” 定定的看了楚逸一眼,田彬挥手将官府扯下,惨然一笑:“太上皇,咱们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