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听完刘沛的介绍,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够了。” “管中窥豹,仅此一事,南方局势到底如何,本皇心中就已有数。” 听到这话。 下面三人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感觉。 太上皇一见面就询问南方的情况,莫不是打算安排他们去南方任职? 还在乱想,楚逸的声音便已传来。 “朝廷对地方士绅、豪族,其府中家丁、护卫的人数皆有强制规定,这些规定,在开国之初尚能得到执行,无人胆敢触犯。” “不过现在来看,这根本就是一纸空罢了。” 说着,楚逸冷笑了一声。 氏族!对任何一个封建王朝而言,都不是什么好存在。 这些人在地方上有钱有钱,完全就是土皇帝。 而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也会选择与朝廷对抗,甚至在被触及到利益以后,不惜支持叛军、地方势力以反抗朝廷,行改朝换代之举。 怎奈,这些氏族门阀,大多都传承数百,乃至千载,势力根深蒂固,且数量庞大,掌握了天下半数以上的财力。 无论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将他们彻底清除,最多也就是行分化之策,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而如今,大夏朝廷衰弱,这些氏族门阀更是越发的嚣张,势力急速膨胀,已成为不得不根除的毒瘤。 不过,楚逸也清楚,想要对付这些氏族门阀,难度堪比登天,甚至都超过了对付吕儒晦乃至削藩的难度。 毕竟,前两者只是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势力的代表,实则并非无法操作。 可如果楚逸胆敢对氏族门阀动手,那就等于向全天下宣战。 这种以朝廷之力,对抗天下氏族门阀的战争,古往今来,几乎就没有成功的案例。 哪怕!英明神武如始皇帝,他也同样要依靠那些陇西氏族的帮助支持。 也就仅有开国皇帝,在扫清了前朝的所有支持者、势力,将社会资源重新打散、整合,进行权利划分的时候,才能勉强根据自己的需求,削弱一些氏族的力量,但也同样会扶持起新的氏族。 历朝历代,在这个封建社会制度下,几乎就没有能妥善解决此问题的办法。 除非!从制度的根本上下手,彻底根除这些氏族门阀生存的土壤,才能永绝后患。 但,这又谈何容易。 深知这个话题的严重性,下首刘沛三人丝毫不敢插嘴,只是静静的低头等待。 感叹一番,楚逸放下了心中念头。 氏族门阀的事情,别说是现在的他,即便登基复位,在几年之内也休想对他们动任何念头。 否则!天下大乱,绝非说说而已。 想要对付他们,就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的改变社会制度。 凭着几年前的历史经验,楚逸有信心,他绝对有办法让这些土著在不知不觉中泯与众人,直至消亡。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彻底将这种陋习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中。 想到这里,楚逸抬首,对刘沛说道:“刘沛接旨。” 刘沛心头一颤,竭力做出一副平静、严肃的样子,以期给太上皇留下一个稳重的印象。 他摆动衣袍,双膝跪地,以额头碰触地面,朗声道:“刘沛在!” 楚逸伸手,从赵月娥那接过了朱砂红笔,并在面前铺设了一章黄稠白底的圣旨。 略作沉吟,楚逸一边落笔,一边叙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以推恩惠及万民,择优取才。” “今第六年春,陈郡考生刘沛得殿试头榜,状元之位,理当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今,本皇以监国之职,代天子行册封之权,封陈郡刘沛为少府府,少监令,从四品衔,辅皇室学府以政务,望爱卿不负皇恩,以才学报国家,以品性报社稷,勉之励之。” 刘沛的职务任命,随着楚逸这一番话,算是尘埃落地。 若按照常理,每一届的殿试前三甲,都会被丢到一些九卿下属部门进行历练个几年。 一方面是让他们熟悉官场的节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朝廷内的职务有限,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少又空缺。 即便有,也有着许多副职排队等着上任。 而殿试选举出来的学子,本质上说,就是毫无任何政务经验的磨头小子,不经过几年的打熬,根本无法成才。 而此刻! 楚逸上来就给刘沛安排了一个隶属少府府直辖,统管下设本门的职位。 虽然说品级不算高。

比之其下设,如匠人府大匠公输恒都要底了半级,但却是一个掌握着实权的肥差。 尽管下面的三个都不太清楚,这个少监令到底是个什么职务,但仅是隶属少府府直辖,就已让他们为此流口水了。 少府府。 在九卿当中,算做是一个只能最为繁杂的部门。 最初其成立之时,是为了皇室而服务,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管家。 但随着朝廷部门的增多,这个管家的担子也越发沉重,其下设部门亦不断增加,使得少府府的权柄越来越大。 虽说当初的九卿之首,乃是掌管大夏刑法的廷尉府。 但真论权柄,少府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就是少府令章句年迈,无心夺权,否则如张元吉等人,只能靠边站。 这,也就证明,少府府在大夏朝廷当中,担任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而楚逸将刘沛安置在这个并不算大,却极为关键的位置上,其用以也显而易见。 目地就是要利用少府府的高规格,来快速的为刘沛积累政治经验与人脉。 毕竟,少府府的工作极为繁杂,每年要接触的下设部门数不胜数,想要将其处理好,那就需要极强的政务与人际交往能力。 而少府府又是皇室的大管家,所有一切运作都要实时汇报。 所以,刘沛在这个位置上,具体做的如何,楚逸可以随时关注,看的清清楚楚。 这既是一种压力,也同样是对他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