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能够理解沈严的所作所为,但我觉得他实在太傻了。”上官芷眺望死牢由衷感慨:“为了报仇雪恨而搭上自己的一生,却不知他的人生,可比那些人珍贵得多。”

潘樾思虑已有不同见解,接茬儿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既然选择了复仇,就需要面对,他应该承担的惩罚。”

“而死牢不见天日,他大仇已报,如今,死牢是他最后的归宿,直至死亡将他带离此地,但我想,他会在此地,心无旁骛度日的。”

闻言,她也觉甚是有理,频频点头,片刻,他侧身一脸狐疑:“对了,你是怎么让那些新郑院的生出来作证的?”

“没什么,我就是让他们他们在窗外念了念。”她盈盈一笑。

潘樾有些摸不清头脑:“就这么简单?”

“难不成我还能恐吓他们不成?你别把我看的太坏了。”听此一言,二人皆笑望前,半晌,她回身继续道:“其实沈严说的没错,人没那么伟大,甚至有些时候比虫子还渺小,因为顾及自己的利益,所以变得懦弱。”

*

你们这儿之前有一桩鬼火勾魂案,嫌疑人沈慈你可认识?”上官芷开门见山观摩着他的神色。

听此一言,杨万名的脸色迅速暗沉了下去,有所反应却支支吾吾:“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会动摇,也会犯错,正因为如此,他们为了正义奋不顾身的勇敢才最重要,不是吗?”她心中全然知晓,也经查案明白了许多她从未知晓过的道理。

“自然,从未想到如此倔强的你,也明白这些道理,或许你真的长大了。”潘樾目视前方。

“那是,现在的我和以往不一样了。”二人皆笑意蛊然,比起恋人,为今的兄妹情谊更为可贵,眺望天穹之际,身后阿泽急急忙忙跑来:“公子!”

循声望去,他步至身旁递出一本册子,潘樾疑云满腹接过面视他一刻,垂眸解开缠绳一睹,阿泽娓娓道来:“这是依沈严所说,在院外墙,一块石头下找到的,是沈慈的日记。”

“他找孩童帮他读了。”

“是水波纹?!”上官芷听此凑近阅览有所意料之外。

映入眼帘的除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个红色水波纹印记拓印在中间,“孩童画在沈严手心,他便记下来了。”

“缪庄?”潘樾扫视到一个熟悉的姓名,皱了皱眉。

“这不是录簿上,另一个死去的生吗?”上官芷诧异凝肃而视。

二人诧异对上一眼凝肃不语。

*

一年前。

新郑院庐舍内,半夜三更,屋内一片昏暗,桌上点一盏烛火摇曳,沈慈早已卧床榻酣然入梦,忽地缪庄惊慌失措地从屋外跑了进来,坐在自己床榻上气喘吁吁,额头上不满密密麻麻汗珠。

此举令早已入睡的沈慈有些难寐而醒,缓缓支撑坐起便注意到一侧他狼狈急促的模样,不明所以:“你……你怎么了?”

见他脸色苍白仿佛未听见自己所以,不应己,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步至他身侧缓坐了下去,抬手搭在手背上:“怎么了?”

此举将久久未能回神的缪庄吓了一大跳,看清对方是谁后才急促踹息着坦诚相告:“我方才去茅厕,看见陈掌院他提了一盏没有点亮的灯笼去了后山,我觉得奇怪,便跟了过去……”

“看见什么了?”沈慈注意到他欲言又止,主动提及。

“山底的水上神殿!十几艘鬼船,静悄悄的。”他伸手比划脸色煞白直流汗,语无伦次疑神疑鬼:“没有发出一点水声,每艘船的船头上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诡异。”

“突然!床头上的灯笼一齐亮了!灯笼上全都是水波纹的图案。”缪庄眼神空洞被恐惧覆盖,垂眸思绪,双手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陈……陈掌院的灯笼也一起亮了,上面也是一样的图案!”

“我不小心发出了声响…被发现了,就赶紧跑了。”心惊胆战入他心,整个人已然仿佛神经错乱一般。

沈慈听得一塌糊涂,倒是觉得他过于疲惫,导致说胡话:“你是不是看错了,后山怎么会有鬼船呢?”

“看……看错了?”缪庄孰真孰假分不清,陷入疑惑不解中,明明是那样的真实,莫不是自己太累了导致的?

“对呀,你肯定是看错了,眼花了。”他站起身步至身侧将靴子取下放在一旁,“早点休息啊,来,把鞋子取下。”

“来,小心。”缪庄小心翼翼躺入床榻中闪过一丝窘迫不安,沈慈依旧帮着安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