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码头,寒风肃萧。

平北侯马巍,淮南经略使刘景明为首,数十位官武将亲迎。

放眼望去,一片稚尾金蝉、云凤锦授,视野中充塞着黄、绿、赤、紫等诸多贵色,令人眼花缭乱。

在外围,还有一圈的大纛、旌旗、黄扇、金瓜构成的仪仗队伍,偌大的扬州码头更是被护卫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样的场面,自然是为了迎接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子殿下赵元檀,以及一众东宫僚属和大元帅府的属官。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请起。”

身穿赤黄色像龙蟒袍,头戴三梁远游冠,在一众僚属的拥簇之下,皇太子赵元檀走下了座船。

“武安侯何在?”

“回殿下,武安侯出师未归。不过庐州、六安、庐江、霍山等城业已光复。正在回城的路上。”

赵元檀听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登上了巨大的马车。

“平北侯、武康侯、刘经略、傅宾客与孤同乘。”

马巍、程锦堂、刘景明以及傅淮川四人一起登上了马车。

“坐。”

“谢殿下。”

四人分作两侧,左侧的是傅淮川和程锦堂,右侧的是马巍和刘景明。

赵元檀先是问道:“江州如何了?”

平北侯马巍道:“回殿下,楚王听说襄州作乱,立即就率横野军六千余部以及山南军五千余部,共万余人回转襄州,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郭都督率洪州都督府和安州都督府余部两万人守御江州。而庐州寿州的乱匪,大部被武安侯歼灭在庐州城下,余部南下蕲州,应该是要与黄州的方虬所部汇合。此外蜀中和襄州的乱匪也有合流之势。”

赵元檀听过之后半晌不言,原本吴王叛乱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而现在突然冒出的红莲道乱党,涉及了十余州,光是数万人的大股乱军就已经有四支。

其余数千乃至于万人的乱匪更是数之不尽,还有乘势作乱的盗匪,这些人占据州县,烧杀抢掠,已经席卷西南半壁,与东南作乱的吴王遥相呼应。

甚至河北、青徐、京畿也有些乱匪作乱,不过旋即被朝廷扫平。毕竟朝廷对于北方的控制,是明显强于南方诸道。

上京城的禁军在不堪战,剿灭不成气候的乱匪也是轻而易举。

而东南和西南的乱局,现在就是一团乱麻。

“那江州可能守住?”

“回殿下,应该无虞。”

赵元檀听到之后,却不见任何的喜色,继续问道。

“朝廷平乱,是该先东南,还是先西南?”

四人听闻一时间都不说话,因为这不光是要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先东南还是先西南。

按理说大军已经到了淮南,本应该立即渡江光复东京建邺,击败吴逆叛军。

但若要说是为祸之烈,其实西南的红莲道叛军要远胜东南的吴王之乱。

吴王好歹是大晋宗亲,又在江南经营多年,起事之后东南虽遭兵乱,但吴王为了声望一直严格约束叛军,以至于江南百姓对吴王感恩戴德,江南士绅更是对吴王襄助许多。

红莲道就不一样了,这帮人四处劫掠,过境如蝗,裹挟良民。对于地方的破坏程度远大于吴王之乱。

但吴王每存在一天,就是对上京的莫大的威胁。

红莲道虽然为祸之烈,但在坐的却没有一个认为这些靠着江湖把戏和教义蛊惑人心的江湖组织能够真的成事。

但吴王是大晋宗室啊,并且背后可是有不少江南士族在支持他。

所以难易、先后如何抉择,的确是需要仔细斟酌的。

赵元檀见众人犹豫,继续道:“孤不甚知兵,忝为元帅,受国家重任,此种乱局,自开国以来,还未有也,国朝百年,遭逢此大劫,孤欲平乱安邦,却不知从何下手,还请诸位勠力同心,尽忠竭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