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十月多不容易,您怎么就舍得如此糟践儿子,把儿子一步一步推上绝境。”

吕尚悲痛欲绝地质问自己的母亲:“每一次我问您,舅舅做什么生意,需要用到儿子官印,您总让我不要过问,但凡儿子多问几句,您便冲着儿子大动肝火,如今儿子就要上断头台了,母亲总该让儿子死个明白。”

“你不会死的,老夫人一定会让你六叔救你……”

“方才纪嬷嬷来传话,祖母说她不能为儿子搭上整个家族,还有……”

吕尚两眼通红,却强忍着眼泪道:“六叔和六妹妹已经搬走,你就不要再指望他们,更不要去打扰他们。”

“你当年救过吕序。”三夫人提醒儿子,吕序欠着他一份恩情。

“但火是你让人放的,两相抵消,互不相欠。”

吕尚漠然提醒道:“别忘记你们曾经是怎么对待吕序,六叔父女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仁慈。”

“我们可以跟谈条件,只要他们父女俩肯帮忙,就允许吕序上吕家族谱。”三夫人努力寻找着吕颐、吕序的弱点。

“您还这么天真、自以为是,果真商女脑子里全是铜臭味。”吕尚怆然笑道:“你以为今时今日,以六叔的身份地位还会在乎这点吗?”

“吕序将来要嫁人,夫家……”

“梵行跟吕序两情相悦,他根本不在乎吕序的出身。”

眼见母亲还在挣扎,吕尚冷冷道:“母亲别挣扎了,您告诉方家也别挣扎,没有人能保他们。”

“如果有人愿意保方家呢?”三夫人试探着问儿子,吕尚愣一下道:“那一定是居心叵测之流,方家愿意被他们保护是方家的事,儿子一会儿就去自首,我不会让吕家给方家陪葬。“

“你疯了。”三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疯的是您,明知道儿子会死,还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如今母亲要救方家尽管救,儿子已是将死之人管不起,你们好自为之吧。”

“母亲,保重!”

吕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便外头走。

出了屋,看到吕崇站在外面,上前道:“大哥,我此番离家未有归期,往后家里便托负兄长。”

“大哥也有错。”吕崇心中有愧道:“没能及时提醒、阻止你,但为了雨儿……”

“大哥不必自责,我知道大哥的难处,母亲以雨儿的病情威胁,大哥不得不娶方家不洁之妇为妻,是我自己没有守住本心,经不住母亲软磨硬兼。”

吕尚轻叹一声道:“好在雨儿情况好转,大哥总算是苦尽甘来,你不必为我担忧,我如今也算是解脱。”

望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弟弟,吕崇压低声音道:“六妹妹托为兄给你带几句话,她说四哥如实陈述便好,不必把所有罪过都揽上己身,方家所犯之过皆为大罪,以你区区从六品上的工部员外郎根本无权过问,方家背后还有人撑腰。”

“!!!???”

吕尚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崇。

“尚弟,兄长陪你去顺天府吧。”

“好!”

*****

吕家四公子自首认罪的事情,在京都激起了千重巨浪。

吕颐、吕序父女搬离吕府的事情也很被人发现,父女俩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当事人却是各忙的各的挑院子,吕颐照样每天上朝处理公务,吕序则在家里指挥丫头们整理、收拾、打扫新宅。

到新宅头桩大事,就是把母亲的遗体安放妥当,其次是整理摆放各种物件,光这件事就足足了三天功夫,再给新宅各院落亭榭起名字,配上合适的对子,采购各式花卉装点兼种植又去了三四天。

直到除夕前的一天,新宅才算是收拾妥当。

既然对外说了是依法规避南阳府方家案件,新宅自然不能也叫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