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集市上出现了卖羊的草原人,看上去也算是老实本分的,集市便让他们进了。”

“只是这支草原人中,近两日有人生了重病,您先前下令关城门,不让流民入内,这才起了争执,他们身强体壮,大有强闯的架势。”

说来仙岩的城门残破矮小,拦拦孱弱无力的流民还行,但是对身手矫健的草原人来说,翻个不到两米的墙还真不成问题。

城门那里或许不止两米,但围着县城的墙,总有破败塌坏的地方,加之仙岩衙役人手不多,一支有规模的小队强闯,真能成事。

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这个时代偏远地区的武力确实拉跨,就跟非洲那些过家家政权一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不知道多少暴君被挂了路灯。

严县令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先是愤怒,而后面色沉下,大有维护县衙脸面死磕到底的架势。

“本官亲自过去,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不是很简单吗?

人家就是想看医生。

苏溱倒觉得闯门一事情有可原,虽然做事有些急了,但初心是好的。

“老爷,今日民妇也见着草原人了,也见到他们抬着病重之人,想来确实是病情危急,不然也不敢做出强闯城门之事,不如让民妇带大夫去城门一看究竟。”

“你?”严县令斜睨苏溱一眼,眼中满是不信任。

苏溱先前的无礼,已经令他生出嫌隙之心。

苏溱是能干,却不能越了他这位父母官去。

“先前大人也允了替民妇找大夫,民妇回豆油坊,也是经过城门的。”苏溱耐着性子重复。

严县令眉头不见舒展,见苏溱并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也不再阻拦,“罢了,同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苏溱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仙岩县城不大,县衙到城门距离更是不远,县令叫了一名婢女去请大夫,将县衙内当差的衙役都叫上一同去了城门。

还未走近城门,便能听到有衙役站在长着枯草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呵斥下方。

苏溱跟县令登上砖垒的城墙,向下望去,果然见十来个一米七五往上的大汉,气势汹汹瞪视着城墙。

南方人普遍矮小,还吃不饱饭,无法摄入充足营养,说草原人跟熊一般强壮真不是吹牛,草原人确实给足了他们体型上的威慑力。

果然,身为人的岩县令看到十来个草原人,脸色微微僵住了。

苏溱目测过岩县令身高,约有一米七,还质彬彬的,而城门下的草原人最矮的至少也有一米七五,当差的衙役跟他们一比,犹如风一吹就倒的软脚虾。

草原人显然也看到了城墙上出现了新人,为首的人汉子也收起了凶狠表情,还算是有礼的说,“城墙上的是管事的官员吗?我们不想闹事,只是想进城给兄弟看一下病,如果之前有冒犯,请见谅。”

本来隔着墙跟草原人叫骂的衙役见县令一来,草原人放软了态度,立刻叫嚣起来,“县老爷来了,你们倒是好说话了,刚才的嚣张劲儿去哪儿了!”

立马有草原人气急反笑:“不是你们蛮横无礼在先,我们兄弟怎会反唇相讥,我们兄弟一伙在中原老老实实做生意换粮食,从不作奸犯科,你们县衙当差的衙役,何必上来便出口成脏,瞧不起人。”

“关闭城门,是上头老爷的意思,我们听命行事何错之有,你们外族草莽,无需不要胡搅蛮缠,现在惊动了老爷,看你们如何交代。”

这狐假虎威的话一出,下头的草原人面色更加激动,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

不过为首的草原人是见过风浪的,虽气衙役目中无人,言辞激烈,但之前说要强行进城,也是口头上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