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把他放开吧。”沈芸沉声吩咐。

郑丁跌坐在地上,也不敢再逃了,表情不安地看着沈芸。

沈芸顿了一会儿,才跟他说:“既然王老板指使你投毒,那你知道,我的酒是要拿去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他整日混迹赌坊,哪里知道坊内的事情,连最近的官府赛酒他都不知道。

“少府监最近举办的赛酒,我的酒是要拿去给评审试饮的,如果你今晚成功了,后天评审喝了我的酒出了什么事,你以为官府会查不出来吗?”

郑丁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没想那么多,只是王老板吩咐他做好这件事就给他一大笔钱还债,才半夜冒险溜到延康坊的,连巡逻的卫兵都被他躲过去了,还以为能成功,现在听沈芸说这件事,才开始害怕。

沈芸继续下猛药:“那些评审可都是朝廷命官,到时候查出来扣你一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王老板有个当妃子的妹妹大不了赔点钱了事,怎么你也有吗!?”

地上的男人醒过神来,却差点被沈芸吓得尿裤子,呜啊一声哭出来:“我没有,不是我干的,我不敢了放过我吧呜——”

又怂又贪,沈芸不屑地看了哭得涕泪横流的男人一眼,告诫他:“你回去跟王有财说,你们的计划成功了,我可以不报官。”

“什,什么?”郑丁不懂了。

“我说如果你不想进官府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回去告诉王有财你成功了。”

“好好好,只要你放过我,我做什么都行!”郑丁也不管了,虽然不知道沈芸想干什么,但是他现在只想回家。

第二日,沈芸佯装无事发生,继续呆在酒坊搞创作,王有财那边也相安无事,沈芸猜测郑丁应该是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

她本来确实想报官,但是怕王有财一计不成再施一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根本拦不住,况且她没有证据,即使报官了也奈何不了他。

忍耐吧,忍到比赛结束之后再说。

比赛当天,沈芸亲自运送自家的酒水到少府监,并且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罗少监还挺重视这一次的比赛,在府衙开辟了一块空地作为比赛场地,还特意请了刘公,陆祭酒,还有其他两位官员作评审,此外还有场外评审若干人。

沈芸来得早,和几位认识的人打了招呼,转头看见陆祭酒和县主一起进来了。

芜湖!这两人怎么这么和谐啊?八卦之心上来了,沈芸脸上摆出一个‘你两有事儿~’的神情,萧映兰走过来不自然地开口:“你别多想啊,我们是中途碰上的,是那老家伙的马车坏了才央我载他一程的。”

“县主怎么会来?”

“我来给你撑场子啊,别让那挺子暴发户赢过你,哼!”

对哦,县主和宫里的王妃有过争执,刚好王妃的哥哥就是王有财,县主恶其余胥,当然不希望他赢。

比赛开始,用的抽签排序,沈芸运气不太好,抽了个靠后的名次,她心里越来越紧张。第一个男人呈上的桑落酒,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1,作为参赛者她有幸喝上一杯,确实如同甘露一样沁人心脾,沈芸不禁深感,果然高手在民间。

期间王有财果然呈上了他的秘制药酒,对于那用动物的某个部位泡出来的酒,沈芸真的接受无能,下不了嘴啊。

场上只有一个中年男官员说好,其他评审都是要么不喝,要么喝完只不痛不痒地评价。

萧映兰拍拍沈芸的手,让人安心:“你不用怕,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好拿出来给别人喝,还想进宫当御酒,呵~真以为皇宫是他们王家的呢。”

王有财见状脸色阴沉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他都已经收买了其中的一位官员支持自己的虎鞭酒,想着评审都是男性,应该会比较有把握才对,哪里会想到这样一个结果,他死瞪着坐在不远处的沈芸,眼里闪过不怀好意的光,没关系,他落选了不要紧,至于什么杜康烧露,估计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就这样比赛进行到后半,此时众人已经喝了十几种酒水了,刚到沈芸的杜康烧露出场,沈芸让人把酒呈上来,同时还给各位评审上了一碗清水。

“各位评审喝了这么多口味的酒,估计嘴里都麻木了吧,大家先用一碗清水漱漱口吧。”沈芸提议,其他几位参赛的人脸色一变,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沈芸:别怪我心机重,这可是比赛。

刘公乐呵呵地赞了一句:“沈小娘子果然心思细腻。”

漱完口,几个人才品尝起杜康烧露,陆祭酒第一个作评。

“色清,气香,味醇,可当今日之最。”其他四人也作相应评价,而且都是好评。沈芸松了一口气,王有财露出阴森的笑容,哼,看你待会还怎么得意。

又尝试了两种酒,比赛终于结束了。

一刻钟后,罗少监宣判结果:“永济桑落酒,其味清凉可口,入口绵甜,当第三名。安徽竹叶青酒,色泽金绿,能强身固体,当第二名。”

只剩最后一个名额了,沈芸撺紧手中的帕子,心脏跳个不停。

终于“第一名——杜康烧露,色淡却味烈,入口醇厚顺滑,烧露名副其实。”

“太好了太好了,小娘子我们是第一呢!”小玉高兴得跳了起来。

沈芸也高兴,一颗心总算放下了,福身谦逊接受周围人的祝贺。只有王有财表情惊疑不定,为什么会这样?药效为什么没有发作?

过了一会儿,他气冲冲地拂袖离去,他要找那个没用的郑丁出来,追究他是怎么办事的。

第二日,杜康楼真的被踏破了门槛,来客全是奔着‘御酒’的杜康烧露来的,楼里人挤人,甚至还有外乡人骑着马赶来喝酒。

沈芸手中毛笔抡得快飞起,订单一个接一个地来,各大酒楼饭馆的,京中各家各院的,都派了人签订单。

忙得不亦乐乎的沈芸抽空感叹:果然啊,什么的东西冠上皇家的称号,就是最猛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