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涵之心道,果然抄袭这种事哪里都有,而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专门的律法来保护这些,人们固然会唾弃这种行为,但若是所求仅仅是钱财,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随着时间推移,暖阁里的诗作多了起来,也有写得好的赢得了一片夸赞,等到太阳西斜时,终于迎来了吃宴席的环节。大约是多了赏诗的环节,即便诗作已经收起来了,众人依然在谈论。郑氏和梁氏走来时,也问陆涵之,“今日遇见了几位好友,也没见着这边的诗作,涵娘可有见到作得好的?”

宁国公府好几位正在相看或是将要相看亲事的姑娘呢,郑氏和梁氏也留心看着,程家是武将出身,但也不排斥跟读人家结亲。

陆涵之挑着作得好的诗作说了几个,宴席摆上来,也就暂且放下了这个。

回到宁国公府,陆涵之跟着郑氏等人一道给程老夫人请过安,才与郑氏一道往回走。郑氏叫程槿先自己回去,才带着陆涵之一道去和园。

不是休沐日,府上男子当值的当值、读的读,只有程君毅跟了去,原因自然是程君毅已经十六了,梁氏操心着他的娶妻大事,特地叫他告了假跟去。程君佑没能跟去,自家学回来,便到了和园,等着郑氏回来,想听一听热闹。

郑氏跟同龄的夫人们交谈,显然这些家长里短的并不是小儿子想听的内容,只得看向陆涵之。陆涵之轻轻一笑,将今日遇见的大小事挑着有趣的同程君佑说了几件,程君佑听到温先生的画集,也来了兴致,道:“大嫂也要买温先生的画集吗?到时可不可以借我看?”

程君佑年纪小,月钱虽有,但不会交到他自己手里由他保管,而且作为一个小孩子,也没有机会自己出府去买画集。陆涵之见程君佑殷切的望着她,不由好笑,道:“好,若是大嫂能买到,就借你看!”

程君佑这才满意了,由奶娘领着回去休息。郑氏按了按额头,道:“这个皮猴,越长大越发不好糊弄了。”

“是母亲疼四弟。”陆涵之没带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但小孩子嘛,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郑氏笑笑算是默认了,长子是要担起家族重任的,小儿子呢,多少要宠溺些,只是程君佑渐渐大了,日后也得严格些管教,她不会逼着孩子成才,但总不能养出个纨绔子来。暂时按下对儿子教养的思考,郑氏说起正事来,“你三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这一两年得定下来,今日你瞧着,可有才学好又合适的?”

长房只有程槿一个庶女,郑氏没想拿捏她什么,到了年纪了,也想着说一门合适的亲事,将她嫁出去。程家的门庭,又有程君悦嫁入东宫,下头的几个妹妹其实都不缺上门提亲的,只是郑氏知道女子不易,不愿轻易给程槿定下。

郑氏早就嘱咐过陆涵之,所以陆涵之这一整天也留心着这个,虽然景王府今日摆宴的目的也是相看女婿,但晴芸郡主和程槿面对的层次显然是不同的。程槿虽出自宁国公府,但毕竟是庶出,郑氏和宁国公也没打算用她的婚姻换取什么利益,因此郑氏考虑的是家世普通又有前途的少年。

因为景王喜欢以会友,先前就听说会有才华不错的读人受邀,郑氏嘱咐陆涵之的便是看看才学不错的年轻人,毕竟能受到景王邀请的,必定是才学不错的。京城中有才学的年轻人不少,但要说合适的,陆涵之提了几个,其中便有晴芸郡主和嘉柔县主都看好的宋遇平。

陆涵之很清楚,两人对宋遇平的欣赏来自于他的才华,但作为宗室出身还有封号的贵女,显然不可能跟一个贫寒举子结亲,给郑氏推荐也没什么负担。

郑氏对陆涵之的眼光还是信任的,几个人当中又权衡了一回,道:“听涵娘这么说,宋秀才的才学自是没有问题的,看宋姑娘他家家风应当也不错,只是老爷是武将,想接触看看也难。曲衡么,他父亲曾在老爷麾下,没想到他家还出了个读人,倒是可以叫老爷探探口风。”

“母亲为三妹妹这般操心,是三妹妹的福气。”陆涵之这话不全是恭维,苛待庶出子女,或是拿他们来换取利益的正妻并不少,能遇到真心为程槿考虑的郑氏,算得上程槿的运气。

“她到底喊我一声母亲。”郑氏自认为不是狭隘刻薄的,程槿和她的生母都是老实安分的,她也不会为难她们,而作为女子,她知道女子的不易,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也愿意拉程槿一把,让她走一条好走一些的路。

有了章程,具体相看还需从长计议,郑氏向陆涵之道:“累了一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听说大军还朝就在这几日了,你也叫人将澄园收拾收拾。”

先前就听说北狄求和,程君泽很快就会回京,但边关到京城路远,又要陪同护送北狄使者,这个很快显然不是一天两天。此时听郑氏这么说,陆涵之点头道:“母亲放心。”

程君泽在边关的时间多,但也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哪怕人不在府上,也没人敢怠慢了世子的衣食起居,郑氏提醒陆涵之这个,显然不是叫陆涵之安排人手打扫屋子。知道陆涵之跟程君泽没多少交流就分开了那么长时间,郑氏真正惦记的事儿子和儿媳早日修成正果,给她生个孙子,生怕陆涵之听不懂,郑氏多提醒了一句,“先前新婚之夜君泽丢下你出征,这回叫他好好跟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