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第209章

程老夫人心道，她也没打算让程君旭这个时候出门。程老夫人是觉得程君旭品行不够端正，心性也不够坚韧，一直在院读，所见所学都有限，才打算叫他去游学，希望他能从成长些。

虽然程老夫人已经察觉到程君旭的品行需得仔细往回掰，但程老夫人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一个自幼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少爷，大冬天的打发他出去游学，万一这孙子真出点什么事，那可就悔之不及了。程老夫人看了态度截然不同的儿媳和孙媳一眼，道：“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出门游学也不是说走就走的，君旭这段时间仔细想想，等年后出发便是。”

听程老夫人将出门的时间定在年后，程君旭也松了口气，便是没有亲自经历过，程君旭也能想到冬日里出门游学的艰难。何况他要出门，京城里的事也得解决好才行，可不能再惹祖母生气了。才这么想着，便听得程老夫人接着道：“这段时间你也不必去院了，就在家中，好好抄一抄佛经静心，若有空闲便温习温习功课，你若再惹事，也不必游学了，跟着你兄长去军中服役待个几年才是！”

“……”若说出门游学，程君旭倒没有那么担心，同窗中也有出门游学的，谈及各地风光他多少是有些羡慕向往的。但提到军中，程君旭就有些害怕了，想也知道，祖母让他去军中肯定不是为了镀金的，真去做个士兵服役可不是闹着玩的，生怕祖母改变主意，直接将他扔到军中，程君旭赶忙答道：“孙儿知道了，孙儿定会静心读，不会再犯错了！”

“行了，你回去吧！”程老夫人有些疲倦地摆摆手，“你媳妇受了委屈了，这次是你对不住她，你若再委屈她，我也不管你们的事了，你日后在家中做老光棍也使得。”

程老夫人将程君旭打发回去，又打发了梁氏，却留下了王雪然。

王雪然对程君旭没有多少女子对丈夫的敬爱，对梁氏这个婆婆更谈不上敬重，但对程老夫人，她是有些敬畏的。王雪然出嫁时才及笄不久，年纪不大在娘家又倍受宠爱，所以才过门碰上程君旭纳妾的事，对程君旭就失了那份敬爱之心。

王雪然在新婚时就冷静的借着程家理亏，讨到了管家的权力，对程君旭，所求也是正妻的体面和家中的权力，至于夫妻恩爱，王雪然自然没有花什么心思在上面。在程家人面前，王雪然当然不会说我对你家儿子失望绝情的话，但王雪然总觉得程老夫人是看出来了。

程老夫人只留了陆涵之和王雪然留下，见其他人一个一个走远去，独程君泽站在外头等陆涵之，程老夫人脸上透出些笑意，道：“

你们可是在想，我为何留下你们说话？”

“祖母自然是有话要提点我们，孙媳愚钝，还请祖母明说。”王雪然对程家多少是有些怨言的。王家跟程家的婚约是早年程君旭的母亲在世时与她母亲定下的，那时她还没出生，可以说是指腹为婚了。谁知程君旭的母亲死的早，程君旭就从二房长子成了个地位尴尬的原配之子，不说王家如何，程家二房又如何，她配程君旭本就委屈。

当初只是口头定下的婚约，双方若是不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王家当然不好说悔婚的话，只要程家不提，她又何必嫁过来，便是非要提婚约，明知程君旭品行不好，为何非要提她，分明就是程君旭娶不上媳妇，偏要坑她一辈子。

程老夫人看得出来，王雪然对程君旭是不满意的，倒是没想到王雪然会怨程家主动去提这门亲事。当初程老夫人叫郑氏和梁氏上门提亲，也不是为了为难王家，或是给程君旭骗个媳妇回来的意思，在程老夫人看来，既然定下了亲事，完婚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程家没道理去做这个背信弃义的人。

“我知道，你气君旭不争气，这些事也确实是我们程家让你受委屈了。”程老夫人听得出王雪然话里的不满，不由叹了口气，“只是，君旭有再多不好，总有些微的好处，你总不能只盯着他的不好，便就此冷了心肠。”

终究是亲孙子，也终究对孙媳妇存了几分怜惜，程老夫人留下王雪然，也是为了提点她。王雪然听着程老夫人的话，只觉得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可想到程君旭，硬是把这点感动压住了，只垂着头不肯说话。

程老夫人叹了口气，王雪然的性格跟陆涵之不同。陆涵之出自官之家，老太傅德高望重，家中子弟也多是性格温润平和，否则程君泽新婚就去了边关，新媳妇和亲家哪怕不闹，心中也要有怨言。而王雪然别看生的柔美娇弱的模样，可举止间就能看得出性格高傲又要强，这门亲于她多少有些不如意，哪怕不得不嫁过来了，也觉得委屈了她。

站在王雪然的角度，她嫁过来本就委屈了，程君旭就该捧着她供着她，她在施舍些好脸色，为他生儿育女，偏偏程君旭又是个风流胡闹的。程老夫人多少是偏心自己的孙子的，她知道程君旭做得不对，却也实在做不出亲自将孙子打一顿以儆效尤的事来，至于能教训程君旭的人，她也指望不上。

如此，在程老夫人看来，也只能做好善后事宜，努力将程君旭的秉性掰回来。程老夫人也想过孙子为何会成了如今这样，固然有程君旭心智不坚的缘故，但自小没了娘，亲爹不着调，继母不用心教导也是重要的原因。

见王雪然这个模样，程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你是想日日在君旭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还是改变他，陪着他上进？或者，你要等着有一天，你们走不下去了，我老婆子主持让你们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