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城的脸霎时间黑下来:“穿上衣服。”他冷着声音别过眼去。

春晓芙没有去捡衣服,她踢掉鞋子,光着脚跑去坐到褚城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腰。

褚城低下头,看到她整张脸埋在他胸口,长长的卷发垂下来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高挺的鼻子和颤动的睫毛。

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去拉他的手,拇指指腹轻轻划过他的手背,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背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一下。她整只手都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一声不吭拿掉她的手。她又覆上他的手。忽然,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处。

薄薄的一层薄纱隔开了她与他,巨大的心跳声怦怦怦,透过他的手心,传递至所有感官。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像蕴了一江春水。他好像认识她又好像不认识她。她整张脸都汗津津的,沁出的汗濡湿了发丝,发丝紧贴脸颊,汗水随着发丝流下来,流过她的下巴,流过脖子,流进层层叠叠的薄纱。

蜿蜿蜒蜒的一条汗迹将他的视线无线拉长。

她饱满的嘴唇微张着,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的胸口在他手心剧烈起伏。

他的喉结不受控地动了动,抽出手,凌空将她抱起。

穿过走廊,踢开卧室门,将她扔在床上,很大很软的一张床,像云朵一样。她落下去的瞬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他一同往下拉。

肌肤相贴时,他感到脖子触碰到一粒粒凹凸。

他侧过头,就着微弱的灯光,看到她的手臂上每个毛孔都顶立着,细小的绒毛根根分明。

她很害怕,又在强装自己不害怕。

褚城顿了一下,拉下她的手坐起来。幽深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看得她身上的汗毛越发竖立起来。良久,他伸手捞过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见你爸爸。”

他说完站起身。春晓芙连忙拉住他的手:“褚城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褚城低头看她,沉声说:“等你清醒了,你会后悔的。”

“我现在就很清醒。”

他没有说话,抽出手,在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下,转身走到落地窗边抽烟。

卧室落地窗外的夜景比客厅那边更加空旷,这边没有高楼,只有无限延展的灯光织就的一张网,他的身影在这片匍匐在脚下的灯光中,显得异常高大冷漠。

春晓芙掀开被子坐起来:“褚城哥哥,我要洗澡,我没带内衣,你帮我买一套!”

“嗯。”褚城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没有看她。

春晓芙也不管他,径直走到衣帽间,拆了一件新睡衣就进浴室洗澡去了。等她洗完澡出来,卧室早就没有了褚城的影子,只有床上放着一套内衣裤,很普通的灰色运动内衣,款式简洁大方,完全是可以外穿的样式。

春晓芙套上内-裤,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头发湿漉漉地没有擦干,冰冷的水珠从她颈窝流下去,一直流到心口处。春晓芙用手擦去胸口的水渍,起身站到门口,探出脑袋叫:“褚城哥哥,褚城哥哥!”

“有事?”客厅灯光陡然亮起,褚城就坐在卧室门正对的位置办公。

说好听点是办公,其实就是在监视她!

春晓芙扁着嘴说:“褚城哥哥,你刚刚把我的手弄痛了,我吹不动头发。你能帮我吹下头发吗?不吹头发,我明天肯定会感冒。”

褚城沉默,过了片刻,他合起笔电说:“过来。”

春晓芙盘腿坐在客厅褚城刚刚坐过的沙发上,沙发垫子温温的,把褚城的体温传递到她的肌肤上。头顶嗡嗡响着,吹风机灼热的气流均匀地铺洒在头顶。

他一手插兜,一手拿吹风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机械地对着她的头发表面吹,也不帮她抓抓头发,也不帮着撩下发丝,吹了半天,头发表面烫得要死,里面还湿漉漉地。

春晓芙抓过一半的发量,卷在一起,卷好之后拉起发卷说:“褚城哥哥,我刚刚才烫的卷发,你这样吹会把我的头发吹直的,你要这样,对着我卷好的头发吹。”

她说话时,拿着发卷的手抬的高高的,褚城气息瞬间摒住,全身僵硬,一点动作都无。

她把一半头发卷起来时,露出大片背部肌肤。等她抬起手,又露出大片侧胸位肌肤,睡衣轻薄,只能遮住一部分胸,遮住的那部分又紧贴着睡衣,所有曲线随着睡衣的荡漾而荡漾……

吹风机呼呼地吹着,吹痛了春晓芙的头皮,春晓芙“呀”地叫出声:“褚城哥哥,你弄痛我了!”

褚城脸色紧绷,气闷地抓过她的发卷:“把手放下。”

春晓芙松了手,又去卷另外一半的头发。这下,她所有的头发都卷了起来,没有蓬松长发的遮挡,吹风机吹出的热风全数吹在她的肩颈间,轻轻一点风就能惹得睡衣起伏,更何况是最大的风力。

褚城居高临下站着,稍稍一垂眼,便能看到她起伏的睡衣底下所有的波涛汹涌。

他别过眼去,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紧绷,身子不动都不敢动。快速替她吹干头发,拔掉插头,沉着脸说:“行了,赶紧回房间睡觉。”

“褚城哥哥,发尾还没有干。”春晓芙不满地抓着头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