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惠子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脸上潮红一片,不由自主一颗心怦怦乱跳,低下头去,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忽然身旁一阵风闪过,接着听到房门轻轻一响,重光惠子急忙抬头,眼前冷谓已不见踪影,接着院子里传来汪汪两声狗叫,紧接着那狗一声闷哼,寂然无声。

重光惠子不由得一呆,急忙转身追出门去,眼前黑夜深沉,哪里还有冷谓的影子?

再看阿虎,只见那狗灰不溜秋,看到重光惠子出来,摇着尾巴跑到重光惠子跟前,望着她,委屈地叫了两声。

重光惠子一惊,蹲下身子,仔细看那狼狗,只见它浑身无伤,只是像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一双狗眼中闪着恐惧之光。

重光惠子放下心来,摸摸狗头,低声道:“我就知道留不住他,他和别人不一样的,他......”慢慢站起身来,轻轻踢了阿虎一脚,恨恨道:“没用的东西,废物!”

那狗汪汪两声,似乎十分委屈。

重光惠子抬眼望着远方,咬着嘴唇,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不能留住你,终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朝日初升。

上海日军军营。

鬼子们正在列队训练,喊杀声震天。

过了一会,只听电铃声响,一个鬼子军官大声道:“开饭!”鬼子们纷纷散去,边走边说笑。

又过了一会,几辆汽车从军营里驶出来,当先一辆摩托车,车上坐着两个鬼子,后面是一辆大卡车,车上满满都是鬼子,一个个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紧接着是两辆黑色的小汽车,两辆车车窗玻璃都关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车里情况。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卡车,车上站满了鬼子。

鬼子车辆疾驰,直向城里驶去,进了城,一路前行,到了上海日占区一栋楼房前停下。

只见那楼房是个五层楼房,四周有院墙,门外有许多个穿着便衣、戴着礼帽的人在巡逻守卫。远远看到车辆过来,一个人急忙进了院子去通报。

车辆停下,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急急走出,迎上前来。只见他身穿日军中将军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矮矮胖胖,就像一个圆皮球,向前滚动而来。

卡车和摩托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车,列队立正,举手敬礼。一个日军少佐大声道:“报告土肥原将军,卑职奉命护送特使大人到来,请您指示!”

一辆小轿车底下,冷谓双手抓住车辆底盘,身子紧紧贴着车底,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原来是土肥原贤二这个日本大特务!”心中暗惊,当下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静静倾听。

土肥原贤二哼了一声,微微点头。

前面一辆小轿车车门打开,下来四个人,护在后面一辆车前。只见他们都穿着黑色西装,一个个狼行虎步,看起来颇为精干。

后面一辆小轿车的前面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同样装束的人跳下车,打开后面车门,只见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从车里伸出来,接着又是一只脚,一个人下了车。

只见他大约四五十岁,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目光阴冷,高高瘦瘦,和土肥原贤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土肥原贤二看到那人下车,满脸笑容,大步上前,略略躬身道:“特使大人到来,土肥原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那人一步步上前,笑道:“土肥原君,你我是老朋友,用得着这么客气么?我重光葵三来到这里,你是主人,我是客人,还望阁下多多帮助,不吝指教。”

冷谓贴在车底倾听,心中怒火上升,心道:“呸,放屁!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我们中国人才是主人,你们日本狗算什么东西,混账,王八蛋!”

土肥原贤二和重光葵三本来是老相识,原本用不着这么客气,只不过土肥原贤二刚才听到重光葵三到来,自己急急迎出门来,却看到重光葵三迟迟不下车,摆足了派头,他一向眼高于顶,颇为自负,没想到重光葵三竟然如此摆谱耍派,心中不免来气,因此语带讽刺,刺激重光葵三。

土肥原贤二听到重光葵三如此说话,心中稍稍舒服了些,笑道:“重光君,你客气了。我已经接到了军部的命令,让我协助您完成使命,请您随时吩咐!”

重光葵三笑道:“呦西,呦西,这次任务十分紧要,敝人今后仰仗土肥原君的地方一定很多,希望你我二人精诚合作,携手共进,为天皇陛下效命。”

土肥原贤二听重光葵三抬出日本天皇,心中颇不以为然:“好小子,你用天皇来压我,真拿自己当钦差大臣了!哼,什么东西,小人得志!这是老子的地盘,你这次的任务全都要靠老子来办,到时候你坐享其成,在老子面前你竟然还敢如此骄狂,真是不要脸之至!”

冷谓听两个鬼子说到任务,心中一凛。

只听土肥原贤二笑道:“重光君,请进!”

重光葵三笑道:“呦西,呦西!”转向那个日军少佐道:“你们回去罢!”

那个日军少佐和那些鬼子兵肃立在一旁,听到重光葵三命令,那个日军少佐双脚一并,大声道:“嗨!卑职等告退!”举手向重光葵三和土肥原贤二敬了个礼,转身大声道:“全体都有,上车,开拔!”

鬼子兵纷纷上了汽车摩托车,开车离去。

重光葵三抬头打量眼前楼房,频频点头。

土肥原贤二心道:“这小子是不是看上了老子的房子?这可不行!”满心不舒服,却不能表现出来,又不能装糊涂,当下笑道:“重光君,你若是喜欢这房子,那这里以后就作为您在上海的临时住所,您看如何?”他特意说了“临时”两个字,并且加重了语气。

谁知重光葵三似乎一点也没听出土肥原贤二的意思,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怎么好意思?”话虽如此,他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言下之意,已经准备接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