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谓忽然笑了。

微微一笑。

很无奈。

终于要死了,他无数次想到过死,今天只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在想什么?

白衣胜雪,鲜衣怒马,长剑如风,快意江湖。

十年磨一剑,谁为不平事?

君子重然诺,五岳倒为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本就是浪子,他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

烟花剑雨江南。

花间一壶酒,吟诗与赏月。

可以无知己,不能没心情。

清风明月,了无牵挂。

这才是他追求的生活。

可是他现在不想死,他不甘心,那是因为,他还有未了之事。

打鬼子!

必须的!

个人情怀,比起家国大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定要杀光杀尽这些鬼子,一个也不留!

可是此刻他终于是无力再战,他要死了。

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谁?

鬼子端着枪,一步步趋近前来。

冷谓挣扎着抬起手,握紧了手里的一柄小刀,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吼,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在地上,端起地上的机枪,对着鬼子猛烈扫射,就在同时,鬼子身后的巷子口,响起无数枪声,爆炸声,怒吼声。

冷谓睁开眼,隐隐乎乎看到一个人影,心中一松,笑了一笑,手一松,小刀掉落在地,眼睛一闭,晕厥过去。

秦岭山中。

冰冷的雪地上,一个幼童在奔跑。

脚步迅,身法快捷。

一个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拈须微笑。

雪花飘落。

一个柔美的声音道:“谓儿,吃饭了,别练了,快回来!”

只见一个妇人,身形窈窕,面容清丽,虽是布衣粗裙,却掩不住一股卷之气。

幼童一个转身,脚步一滑,雪地中直直滑行而来,到了那女子面前,站在身子,仰脸叫道:“妈妈......”

冷谓昏迷中,嘴唇微张着,喃喃叫着:“妈妈,妈妈......”

一个欣喜的声音叫道:“醒了,醒了,你醒了,他醒了!”

好几个声音叫道:“他醒了,醒了,醒了!”

冷谓缓缓睁开眼睛,面前一个个面容,都是含着热泪看着他。

他没有死!

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