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此时,在殿外也有一人出了一声叹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真武门门主云天渊,其实他早就和云笑笑来到了太源峰,但看到江武凰师徒正在里边轻声叙话,云天渊实在不好打扰,为了避嫌,就拉着云笑笑站在崖边欣赏起风景来,在听到江柔儿痛苦的哭声不断从晶莲殿传出,这让云天渊觉得来得真不是时候。

“师姐那么伤心,你叹个什么劲啊。”云笑笑白了他老爹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云天渊不由的摸了摸他飘逸的胡须,望着整个昆阳山,淡淡的说道:“騃女痴儿啊,怎么就看不破呢。”

云笑笑听了挠了挠鼻头,问道:“什么意思?”

“情之一字,若是…”

云天渊话说了半截,就觉得和云笑笑说这个事情根本就是扯淡,然后改口道:“你不懂。”

云笑笑不乐意了,伸手就揪住云天渊胸口的胡须,不满的说道:“什么叫我不懂,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云天渊吃痛之下,心疼起自己的胡须,连忙伸手拍在云笑笑的小手上,并抗议道:“臭丫头快放手,老夫好不容易蓄起来的。”

“你先说。”

“放肆,简直没有规矩,是谁教你的。”

云笑笑冷哼了一声,又拽了拽。

“哎呦!”

云天渊怕了,生怕自己的胡须又让云笑笑给毁了,连忙告饶:“我的乖女儿啊,你可别在拽了。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别看云笑笑平时待人大方有礼,举止端庄雅,可偏在云天渊面前却暴露了本性,调皮捣蛋,蛮不讲理,整得他云天渊一方雄主,丝毫没有任何脾气。可以说,云笑笑的脾气和江柔儿十分相似,要不俩人怎么会情同姐妹,要是一个天天乖巧懂事,一个天天调皮捣蛋,这连尿都尿不到一块去,还能成天腻歪到一起?

别做梦了。

云天渊心里埋怨起来:“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玩意。”

若是让江武仇听到这话,肯定会拉着云天渊好好喝一杯了。

“哎呀,你这死丫头,下手怎么这么黑。”

云天渊捧着被揪断的胡须心疼起来。

小丫头脖子一扭,轻轻哼了一声。

云天渊照旧一点脾气没有,无奈翻了翻白眼,然后理了理胡须,想了想就问:“你知道你师姐为什么这么伤心吗?”

云笑笑扬起脑袋,手指点了点下巴也想了想,然后回道:“那是因为师姐的意中人被歹人虏去,至今下落不明。”

“嗯,那好。老夫问你,换了是你,你会如此伤心难过吗?”

云笑笑把脑袋摇得跟破浪鼓似的。

“唉,对牛弹琴。”

这话云笑笑倒是听明白了,又伸手摸向云天渊的胡须。

云天渊吓得连忙拍掉云笑笑的小手,然后才叹道:“乖女儿啊,情之一字乃是轮回之业障,不可小觑啊。它可以杀人无形,它可以使人心生勇气,它甚至能将绝望和希望都踩在脚下,如果说混沌之路是吾等求道者坚定不移的终极之路,而在世间所有孽缘当中能毁掉这条终极之路的也只有…情。”

“乖女儿啊,别说你现在还悟不到其中的万分之一,就是将来也有可能像你师姐一样…为情所困。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只能独自去承受,别怪爹不帮你啊,因为它是你铸造出来的世界,无论毁灭还是拥有,那只能是你一人的选择。而爹…有心无力啊。”

就在云笑笑是听得糊里糊涂的时候,云天渊对着群山忽然高声吟唱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时,云笑笑分明看到云天渊眼角有一抹晶莹。

她,迷茫了,心中忽然感到有些异样,那是痛?还是苦?她分不清,悲凉在心中蔓延,也就在那一瞬间,云笑笑好像明白了江柔儿痛苦的心。

云天渊的声音悠远而又苍凉,深邃而又深情,不断传向那片寂静的群山之中。

望着苍茫的群山,云笑笑平生第一次对情所感悟,流下了一滴伤心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