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谓坐在灯下,呆呆出神。

他故意说自己饿了,是要支开她。

他不想。

他不能。

她痴情如海,热情如火,她没错,她很好。

他感激。

他珍惜。

可是,可是......

那两个女子呢?馨兰和吴蕙又该如何?

她们对他都是真诚的,痴情的。

他不知该怎么办。

他想醉。

他从床下翻出一瓶酒来,一口一口喝着。

他只想逃避这一切。

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杀鬼子!

丁清进来,端着两盘菜,上面架着两双筷子。看到冷谓在喝酒,急忙快步快来,放下菜,抢过酒瓶,放在一边,嗔道:“空腹喝酒,不好。先吃菜,我去给你端饭。”说着话,转身快步出去。

冷谓笑了笑,拿起筷子,吃口菜。

味道不错。

丁清进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拿着两个酒杯,放在桌上,坐下看着冷谓,笑道:“好吃么?”冷谓大口吃菜,微笑道:“还不错。”丁清嗔道:“重说。”冷谓笑道:“真的很好。”丁清抿嘴笑道:“这还差不多。”冷谓拿过酒瓶来,丁清哼了一声,抢过酒瓶,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冷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丁清道:“不许喝了,先吃饭。”

冷谓笑笑,端过饭来,大口吃着。

丁清凝视着他。

冷谓只顾吃,不说话。

丁清轻声道:“还顺利么?

冷谓点点头。

丁清道:“那你怎么去了这么多天?”

冷谓笑道:“什么这么多天,也就三天工夫。”

丁清微笑道:“可我觉得你去了很久很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日三年,三天呢,就是九年,差不多十年。”

冷谓大笑:“太夸张了。”

丁清嗔道:“你还笑,我担心你,你知道么?”

冷谓笑道:“就我,你还担心?狗命多长啊,轻易死不了。”

丁清微笑道:“你为什么要叫黑狗呢?”

冷谓摇摇头,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说着,放下碗,拿过酒瓶来,倒了一杯酒。

丁清看着他,忽道:“我也要喝。”

冷谓摇头道:“女孩子喝酒不好。”

丁清自己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举起杯,看着冷谓,微笑道:“来,干杯!”

冷谓摇摇头,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丁清抿了一口,柔声道:“慢慢喝,少喝点。”

冷谓摇摇头,又倒了一杯酒,沉声道:“南京的事,你都知道了?”

丁清点点头,眼圈一红,哽咽出声。

冷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字一顿道:“国恨家仇,这笔账必须要算。”说着,手里的酒杯忽然碎了,碎片扎进了手里,鲜血慢慢流下来。

酒让他麻醉,鲜血让他清醒。

丁清急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流着泪,给他包扎。

冷谓定定坐着,两行热泪慢慢流下来。

他想起了南京遇难的三十万同胞,很自己没有和他们死在一起。

他伸出手,拿起丁清喝剩的酒,一饮而尽。

丁清抚摸着他的手,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