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东从未尝过醉酒的滋味。 不知道那些人墨客所谓的一醉解千愁,到底是真是假。 他平时不怎么沾酒,也很理智。 他深知遇到任何困难,只需要去解决就行了,逃避总不是办法。 所以就算是有痛苦,他也从来没有发泄过。 以前何启东见商陆愁闷的时候,会狠狠的抽烟,一根一根又一根。 那时,何启东会问商陆,抽烟能解闷吗? 商陆让他试一试,他没有试。 今天原本也是不准备喝酒的,因为他不沾酒,也不吸烟,可是这会儿胸口实在堵得厉害。 明亮的灯光将他身形高大的身影拉长,映在地毯上。 连这影子,都透着一股落寞感。 盯着邓晚舟手中那瓶开了瓶盖的威士忌,他整个宽阔的肩膀塌下来,“喝两杯吧。” 说着,伸手去拿邓晚舟手中的酒。 邓晚舟忙把酒瓶子紧拽在怀里不放手。 “阿东,我可不是真的要让你喝酒。” “喝酒伤身。” “我,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过来看你,陪陪你而已,你别当真要喝。” 何启东拽着她紧护着的酒,夺过来,坐到沙发上。 二话不说,仰头时闷声灌了一大口。 “咳,咳!” 好烈的酒,到底是不适应。 何启东呛了两下。 邓晚舟心疼极了,忙拍了拍他的背,要去帮他倒水。 水倒来时,何启东手中一整瓶00毫升的威士忌,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他整个人因为呛酒的原因,咳嗽得眼睛通红。 邓晚舟心疼得胸口痛,忙去抢他手中的酒,“阿东,你别喝了。” 手中的酒瓶越过邓晚舟的头顶,绕了一圈,避开她的抢夺,最后又回到面前。 何启东又喝了两口。 如果能短暂地忘记痛苦,今天晚上,就让他醉一回吧。 邓晚舟开始后悔拿了这些酒过来。 “阿东,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难受。”邓晚舟要急哭了。 她知道他不胜酒力,喝多了胃肯定难受。 “阿东,我错了,我不该拿酒过来招惹你,你别喝了好不好。” 她用力扒着他的手臂。 但男人和女人力量悬殊大。 无论她怎么阻止,那酒还是被何启东喝进了肚子里。 此刻,他像是要放纵自己,想让自己一醉方休,想让自己得到解脱似的,满眼的痛苦。 微微抬眸,眸光流转间,看到眼前的女人快要急哭了。 眼泪在她眼里打着转。 然后吧嗒吧嗒落下来。 何启东问,“邓总,我这么狼狈不堪,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 “我说不上来,反正哪哪都看上了。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 邓晚舟终于把酒瓶抢过来,紧紧护在怀里,不让他再喝。 可酒瓶里,已没剩几口酒了。 00毫升的酒,他几乎都下了肚。 邓晚舟好怕他的胃受不了,“阿东,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胃难不难受,要不要喝点牛奶?” 大抵是这酒的度数太高了。 太猛了。 他也喝得太快了。 这会儿醉意从胸口冲上来,压迫着整个大脑神经。 脑袋开始晕晕乎乎。 意识有些不太清醒。 他揉了揉太阳穴,垂眸苦笑,“哪哪都好?是哪哪都不好吧。无家、无父、无母、无朋友,什么也不是。” 邓晚舟已经起了身,走开了两步 原本是准备去他的厨房冰箱里,给他拿瓶牛奶,热了再拿给他喝的。 这会儿听到这痛楚又自嘲的声音,脚步不由停下来。 心疼得整个心被捏紧。 转身回头时,看到何启东正好抬眸看向自己。 他眼里依然是满眼的自嘲与痛楚,还有几分浓浓的醉意。 醉酒后的他,更让人心疼。 他抬唇,“邓总,我这样人的大概就是个克星,所以注定孤苦无依。你身为鹏城女首富,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人跟梧桐是一样的,心空了还能勉强立着。 旁人以为下个春天它就能发芽,就能长出苍天绿荫。 其实在熬不过去的那个冬天,它就死了。 他就是那颗心空掉的梧桐树,父母抛弃他的那一次,他的心死了一次。 手术台上,他的心又死了一次。 与乔荞花开两朵,旧缘斩断时,再一次心如死灰。 其实他和乔荞的命运何其相同,所以这般无依无靠的他给不了乔荞幸福。 他只能放手。 眼前的邓晚舟,他同样不想辜负。 邓晚舟站在原地,静静地思考了半分钟,然后安慰他道,“阿东,我们今天不聊这个好吗,你可能有些醉了,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转身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收敛。 睫毛无力地眨了眨。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一次次被拒绝,这感受真的太不好了。 等她热了一杯牛奶回来时,何启东整个人靠在沙发上,闭眸休息着。 浓烈的酒香味,扑面而来。 整个空气里,全是酒味。 她端着牛奶坐到旁边,轻轻拍了拍何启东的手臂,“阿东,喝点牛奶。” 何启东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定格在邓晚舟的身上,有几分迷醉。 忽然拉着邓晚舟的手,拥她入怀。 邓晚舟手中的牛奶,洒了一地。 第一次感受到何启东的主动拥抱,虽是在他醉酒的情况下,却依然大脑一片发麻。 手中空掉的玻璃杯,无力地落在地毯上,滴溜溜滚向远方。 她不敢发出声音。 阿东是不是把她当成是乔荞了? 他低低地看着怀里的她,性感突起的喉结轻轻滚了滚,看似就要朝她亲下来,却并没有亲下来。 很早以前,她强吻过何启东。 何启东没有任何反应,绝情地推开了她。 她渴望何启东能够吻下来。 然而,何启东看着她,却紧紧拧了拧眉。 随即松开她,一声一声苦笑,“你不是乔

荞,你不是……” 沙哑的声音里,不仅透着他的痛楚,还尖锐如刀,刀刀扎在邓晚舟的胸口。 忽然有些摇摇欲坠,邓晚舟强撑着扶紧沙发,另一只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腿,强逼自己不要哭出来,又低低地呢喃道,“阿东,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一次次伤我。你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咬你。” 说起来,就要哭出来的小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调皮的狠劲,“我真会咬你的。” “你不是乔荞。”何启东挥开她的手。 她气不过,低下头去,用力咬了咬那只无情挥开她的手臂,疼得何启东意识清醒了半分,啊一声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