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嗯声。

时雍把刚才的情形告诉他,然后信心十足地道:“她绝非铁板一块。假以时日,完全可以撬开她的嘴。”

赵胤摇头,“男子都扛不住的刑讯,她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怕的?”

更何况,石落梅何其聪慧?她很清楚赵胤能留她一命的原因。一旦吐口,她就失去了价值,那在诏狱里还能活几天?

“不然。”时雍不赞同他的看法,“女子为情,可以扛下所有的苦楚。可情爱是把双刃剑,既是她的盔甲,也是软肋。我以为,恰是突破口。”

赵胤看着她不吭声。

时雍笑得笃定。

“你等着看吧,我有法子。”

赵胤眯起眼,看她半晌,“你哪来那么多点子?”

时雍:“??不好吗?我可以帮到大人。”

赵胤慢慢眯眼,“画师你还没有帮我找出来。”

时雍笑了笑,“大人放心,我会在朋友的局里举办一个绘本征集。设下重金奖赏,找出最好的画师,最好的绘本。如此一来,我们就能搜罗海量的图册,来寻找我们要的画师……”

赵胤目光微沉,“你朋友哪个局?”

时雍:“银台局。”

赵胤默默拿起时雍刚才看过的绘本,丢到她的面前。

“这本便出自银台局。”

时雍心里一跳。

拿起画册再翻了翻,在后果然发现有银台局的戳印。

“我就说嘛,这个故事的女主意识如此……如此与众不同。”

状元相公一步登天,贵女拿钱来让她离开,她快活地说“好的,把人带走不谢”,这思想意识正是和雍人园一脉相传啊。

可是,再一想,不对啊。

时雍猛地调头看着赵胤。

“你是说,这个画师,就出在银台局?”

赵胤面色如常,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不仅出自银台局,还出自银台局掌柜严泽之手。”

说到此,他看着时雍脸上的惊讶,淡淡出声:“严泽,是你朋友?”

这个转折太惊悚,时雍万万没想到。

她摇摇头,又想到不能出卖燕穆,于是点点头,“大人已确定,邪君那里拿来的画册,是出自严泽之手?”

赵胤道:“是。”

时雍惊住,“全部是?”

赵胤:“全部。”

不对啊!

时雍微微诧异,“大人不是说《锦衣春灯》是官刻本,还有两部是坊刻本,还有私刻本吗?怎会出自一人之手?”

赵胤神色淡淡,“不是阿拾你教我的?”

“嗯??”时雍不解。

“籍刻印不好查找出处,但同一个画师的画技,却有迹可寻。”

是她说的没错。

可是,她哪会想到那些画会出自严泽?

若是牵涉到严泽,就必然会扯到燕穆、雍人园,甚至会牵涉出时雍自己……

时雍皱了皱眉,“大人,画技此物,无形无色,还得多多商榷比对。”

“甚是。”

时雍发现赵胤说话的时候,看她的目光格外的深邃,就好像看透了她的心虚一般,声音更是如此,看着慵懒,细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