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帝眉心蹙起,“你再把当日情形仔仔细细给朕讲一遍,事无巨细,不可遗漏。”

“是。”

奉先殿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雍以为光启帝听完她的讲述,会有什么吩咐或者示意下来,可是他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专心处理他的事情去了。

时雍坐了约摸一个时辰,没从医案上看出什么,腰膝却有点酸。

她正准备借着出恭出去转转,就听到李明昌进来禀报,长公主来了。

光启帝看了时雍一眼。

“你先回去吧。”

时雍点点头,指了指那些医案,“这个……”

“放那里。”

这便是说这些东西,只能观看,不能带走的意思。时雍懂事的点头,刚准备出去,长公主就进来了。

她看了光启帝一眼。

“皇帝,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宋姑娘说,借你地方一用。”

宝音长公主把时雍带到偏殿,还给她赐了座。

不过,时雍没坐。

刺杀了长公主的义子,现在白马扶舟命悬一线,这长公主即使不寻仇,肯定也不会给她脸色了。

“听说是你救了扶舟一命。”

时雍冷不丁听到长公主这话,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长公主深邃的眼眸,嘴角微微抿了抿。

“算不得是我救的。刺伤厂督的人是我,救治的是我师父。”

宝音目光垂了垂,眼皮再抬时,语声柔和了许多,“若非你坚持将他从诏狱抬到良医堂,他已经没了。本宫,感谢你。”

这……

时雍微愣。

当日诏狱里的事情可没有外人知晓,而赵胤的侍卫不可能告诉长公主这些话。

长公主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

“本宫刚从锦衣卫来,是无乩告诉我的。你是扶舟的救命恩人呐。”

怪不得。

时雍故作涩意地笑了笑,“殿下言重了。师父曾经教导民女,医者要有仁爱之心,这都是民女应当做的。”

宝音赞许地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难怪无乩疼你。”

疼她?时雍这次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望着宝音长公主,只是涩涩地笑。

宝音嘴角弯了弯,“害什么羞?无乩这孩子性子冷,难得有人能入他的心。这是好事,你应当惜福。”

时雍低头,故意道:“民女不敢肖想大都督。”

宝音闻听此言,突然嗤了一声,“为何不敢?门不当,户不对?身份不搭?世人眼光?全是狗屁!”

时雍震惊,愕然抬头。

这句话能从当朝长公主嘴里听到,实在是让她始料不及。宝音看她表情,稍稍敛了些情绪,恢复了端庄的肃容。

她已经许久不曾如此放肆了。

开口骂了句,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

“两情相悦何惧世俗眼光?你放心,无乩的父亲迂腐,本宫自会说他。”

时雍突然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她知道,长公主单独找她,肯定不会是为了这事,只是微笑低头,不再作声。

宝音长公主发泄完了情绪,看着她“羞涩”的面孔,又叹了一口气。

“本宫找你,是为扶舟的事。”

时雍双手轻绞在一起,“长公主殿下明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