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官员早得到消息,锦城王就藩途经此地。这位锦城王的赫赫威名,天底下无人不知,官员们早早便已安排人手,修整码头,肃清贼寇,准备好了接待,然而,官船靠岸,济宁知府前去请安拜会时,却只了闭门羹。

船上官吏告诉他,只说锦城王素来不喜宴请,官船停靠济宁码头,只是为了补给和休息,并不想刻意劳烦到诸位大人。

济宁官员无功而返,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接待赵胤,他从私心里来讲,也不情愿,无非硬着头皮罢了。

可想想失去了同锦城王结交的机会,也是遗憾。

就在济宁众官员纠结的当儿,其实时雍和赵胤还在远离济宁码头的汶上。

汶上,古称中都。东临曲阜,西接梁山,北枕泰山,南靠微山湖,最有名的是佛教圣地宝相寺,素来是名流墨客们的观光之处。

此时,赵胤的马车恰好停在宝相寺门外。

“驭——”

白执停下车,掉过头来。

“爷,到了。”

时雍的手早已迫不及待地撩开了帘子,“哇,好壮观。”

宝相寺千年古刹,原就是香火鼎盛的地方,又恰是百花竞相开放的时季,来此礼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山门庄严,树木葱郁,灵踪塔高耸入云,气势恢宏,看得时雍赞叹不止。

“春秀,香烛多带些。我今儿个定要好好求一求菩萨,看能不能为乌婵求来麟儿……”

赵胤看她一眼,眼神飘悠悠的,唇角带了一丝笑。

“走吧。”

春秀拎着香烛,子柔喜滋滋地打了帘子,赵胤扶时雍下了马车,大黑一个纵身便跃了下来,差点撞歪春秀的篮子,惹来娇呼阵阵。

“大黑,你又欺负我。”

大黑坐在原地,吐着长长的舌头,那张狗脸好似在笑。

时雍摸摸它的头,“崽啊,你这脾性越发刁钻了,怎么能盯住春秀一人欺负呢,你到是欺负欺负他呀。”

她瞄向赵胤,眼窝带笑。

赵胤只当着不知,仍是紧紧握了她的手,并肩往寺门而去。

谢放默不作声地跟着,车长史带着他的儿子暗叹一声,拎着画具亦步亦随,在赵胤身后反复地叮嘱他,要仔细要小心。白执、许煜几个侍卫笑盈盈地走在最后。

众人都身着便装,乍一看去,就像是哪里来的富商少爷,正带着夫人前来礼佛,路过的人,除了觉得他们一行人相貌不凡,长得格外好看了一些,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外,并无其他举动。

远离京师,再没有人知晓他们的身份。

时雍喜欢这种惬意。

宝相寺地势也较为平坦,这会儿刚过卯时,太阳初升,时雍挽着赵胤的手沿石阶行走,经过护寺河,从拱桥俯头看向河面,水色清透,有几个女香客在说说笑笑,她们提着篮子,里面放置的是奉果。

这一切静谧又美好,时雍看着风景,少有说话。

春秀问:“王妃……”

“嘘!”时雍瞪她一眼。

春秀连忙改口,“夫人,我们的香要去哪个庙宇里烧?也不知哪一个菩萨求子最为应验……”

时雍笑道:“心诚则灵。”

春秀看了看子柔,嘟了嘟嘴巴,“那到底是烧哪一个?”

时雍道:“都烧,见菩萨就拜。”

春秀兴高采烈,哦了一声,指着前面雄伟的庙宇。

“大相国寺,这个最大,这里烧香肯定最灵。”

突然,春秀扭头,一张红扑扑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羞涩,“我也要为夫人求一个小少爷……”说罢,小丫头就带着子柔跑在了前头。

时雍怔了怔,噗嗤声笑开。

“这丫头,要看赏。”赵胤突然转头,正经脸看着时雍,“夫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