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摇头道:“总不能在从兄家里躲藏一辈子吧?今日刘仲达休沐归家,明早或许是我唯一的逃脱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再想走就难了。”

吴巨知他心意甚坚,便不再相劝,说道:“那你就好自为之吧,明早我派人送你出城。”

“多谢从兄。”

与此同时,马周和刘祝悄然来到故老里,住在此地的人非富即贵,宅邸栉比,门庭堂皇。

刘祝边走边四下观察,见前后无人,便拉着马周翻墙进入吴巨对面一户人家。刘祝后背紧紧贴着墙角,并向身上涂抹药粉。

马周十分好奇,问道:“绣,这是何物?”

“驱虫之药。”刘祝一边回答,一边向马周身上涂抹。

这时,此宅圈养之犬似乎嗅到了药粉味,一路冲过来,正要犬吠,只听刘祝一个呼哨就令它安静下来,接着取出肉干,抚摸几下,就彻底取得了此犬信任。

马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换成他,唯有把狗杀死一种办法,并且十有八九会暴露自身。

见马周一脸钦佩的样子,刘祝轻笑道:“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不值一提。”

“绣知道‘鸡鸣狗盗’吗?”马周从小就喜欢听人讲古,有一肚子的好故事,这时闲来无事,就一一说给刘祝听。

两人倚着墙壁,一说一听,直到后半夜才停下来,见马周眼皮上下打架,刘祝笑着说道:“马兄你先睡一会吧。”

“没事,我不困。”马周嘴上逞强,可惜没撑过半个时辰,就沉沉睡着。等他被刘祝摇醒时,天色已有了些许亮意。

刘祝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刚才我发现吴府有动静,就摸进去探查一番,果然看到吴先,他已经备好车马,准备离开吴府。——刘君真是巧料事如神啊。”

“啊?”马周当即急道:“他若乘车离开,我们如何追得上?”

“我们现在就走,赶在他前面出故老里,在外面堵截他。”说罢,刘祝将马周托上墙,自己紧随其后,两人贴着墙壁,脚步飞快的向里门走去。

里正见两人虽然有些面生,但身上穿着吏服,也就没多问。

马周和刘祝前脚才出故老里,便听到背后车轮翻滚之声,两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悄然退到里门侧方,佯装躲避车辆。

待马车驶出里门,不及提速,马周一个飞扑而上,将一脸惊骇的车夫拽下车。

马周手拽缰绳,止住马车,立即拔剑出鞘,以剑尖挑开车前帷帐,发现里面坐了三个带剑之人,其中有一人正是吴先。

马周浑然不惧,杂乱桀骜的眉毛一扬:“吴先,你可知道我是谁?乖乖出来束手就擒吧。”

吴先惊得手足无措,却也不愿束手就擒,同行二人亦手握剑柄,不想一把短剑突然从侧窗刺入,将一人一剑穿心。出手的正是刘祝,不仅先下手为强,而且直冲要害,可谓心狠手辣。

马周一愣,倒也没有什么妇人之仁,冲进马车,短短两击便将另一人右臂斩成重伤,失去反抗能力,吴先眼见两个帮手一死一伤,吓得赶紧弃剑投降。

他是长沙大族吴氏子弟,只要被抓后不是马上被判处弃市,就有回旋余地,没必要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