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越稀疏的箭矢并没有对荆州军铁骑造成多少影响,直如海啸一般冲至山越阵地前,前排举楯的山越兵几乎全线崩溃,真正接战者寥寥无几,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曾抵抗,就转身而逃了。

楯阵一破,后面的弓弩手转瞬间即被奔涌而来的铁蹄吞没。

矛戟也被前方退下来的溃兵冲得阵脚大乱,失去阵型的保护,人自为战,又哪里能抵挡得住荆州军铁骑的冲撞,马蹄过处,便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与伤患。

如果这时从上空俯瞰,就能清楚的看到,山越方阵就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瓦解。

一举冲垮山越方阵,韩广再接再厉,率领铁骑一路驱赶山越溃兵,朝着太史慈中军杀去。

见左翼糜烂,太史慈面色铁青,韩广的手段谈不上多么高明,无奈形势比人强,他即使看穿了对方的伎俩也没用。现在惟一的期望,就是能够坚持到天黑,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突围。

荆州军正面攻势甚猛,太史慈暂时抽不出身,便以正在左翼的孙贲部将吴金勒阵拒之。

吴金乃孙贲麾下有数猛将,即使深陷绝境,仍有奋战斗死之心。

但他部下却和他截然相反,他们都是孙贲的部曲,家人皆在南昌,回家的愿望十分迫切,因此对太史慈不南返海昏、南昌,而西奔艾、西,深感不满。

若非太史慈治军甚严,顾虑军法,早就一哄而散了,有几分抵抗之心,也就可想而知了。

孙贲部曲先是被山越溃兵冲击,接着又遭到荆州军铁骑践踏,立时兵败如山倒。

处于阵后督战的吴金见状,怒不可遏,手持长矛接连搠杀数人,欲逼迫溃兵返身战斗。

然而平时颇为有效的手段,今日却意外失效了,吴金和督战队反倒被溃兵冲得七零八落。

荆州军铁骑顷刻间杀至,个人勇武在铁骑冲锋的煌煌大势面前显然微不足道,吴金虽勇冠贲军,面对甲骑具装,也不过是强壮些的蝼蚁罢了。

铁骑呼啸着一扫而过,吴金没能掀起半点波澜,身体被砍得如破布娃娃一般,右臂齐肘而断,头颅也被荆州军勇士割走。

太史慈没想到吴金会败得这么快,并引发了连锁反应,就连他的部曲人马都开始出现逃亡。

“大事去矣……”太史慈重重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昏暗的天空,如果能再多坚持半个时辰,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突围将更加容易,奈何天不遂人愿。

事已至此,抱怨无用,太史慈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向西突围,随后便带着数十骑往西而逃。

主将太史慈一逃,全军顿时土崩瓦解,将士惊慌失措,加上天色昏暗,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朝着一个方向埋头狂奔,盔甲、武器皆被视作累赘弃于道旁。

江东军四散而逃,但人皆有从众心理,往西逃的人无疑最多,韩广留高翔清扫战场,他则率领步骑追击。不过随着入夜,韩广不得不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韩广停止追击,太史慈却马不停蹄,一夜狂奔数十里,直到渡过傅易川,才松一口气。

期间不断有溃兵赶来傅易川会合,总计有八百余人,太史慈将他们重新编为一营,未免荆州军追来,太史慈不敢久留,继续西行,两日后抵达西安县。

“如果潘璋还在西安县就好了……”太史慈遥望城小而坚,守备完善的西安县城,忍不住叹道。西安城固,皆潘璋之功,可惜他已转任建昌长,现在的西安县长是一个不知兵的儒生。

太史慈率部进入西安后,也懒得和县长多费口舌,简单说了一下当前情况,便开始发号施令:先是关闭四面城门,许进不许出。继而清点城中人口,十五岁以上成年男子共六百余人,连同县中数十吏士,皆被编入军中。

同时太史慈又派遣亲信沿修水而上,接管艾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