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小叔父,我不想你走……”梳着总角的刘群也扑到刘和身上大哭,真论起感情,他对刘和的感情,还要胜过刘景,毕竟,刘景实在太忙了,刘和才是朝夕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邓瑗、赖慈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眼角不免含带泪光。

刘和又分别向两位嫂子告别,最后来到刘景面前,说道:“此次外出游学,与人相交,不能无字,阿兄,请为我取字吧。”

刘景轻轻点头,说道:“当初父亲为你取字和,乃是出自于《周礼·天官·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圣、义、忠、和。’我便再从这六字中,截取一个‘义’字,作为你的字,‘义’,你以后就叫‘刘义’。”

“刘义……”刘和重重一点头,说道:“这个名字好,朗朗上口,多谢阿兄赐字。”

由于刘和乃是求学,身边不宜跟随太多人,而继母张氏想要多派一些僮仆、婢女,照顾儿子日常起居,然而她的提议却遭到了刘景和刘和的一致反对。

最后刘和身边只带了一个宋锦。此子便是刘家宾客宋良的次子,他的年纪比刘和长一岁,仍然是少时清秀的模样,身高却已有七尺,看上去与成人无异。

这几年,随着刘景不断崛起,宋锦没有像他的兄长宋谷一样,埋首田间务农,而是变成了刘和的贴身僮仆,两人一起学骑马、一起学射箭、一起学剑术,整日形影不离,感情更加深厚。

刘和整了整衣巾,站在家门外,最后向家人们深深一拜,而后带着宋锦,登上马车,在刘景全家人的注视下,渐渐远去。

…………

时间悠悠,匆匆流逝,田间青色的稻苗逐渐长大,由黄绿色慢慢变成金黄色,很远就能闻到一股水稻的清香,对于百姓来说,这就是丰收的味道,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味道比它更美妙了。

八月,刘景一声令下,整个酃县都投入到秋收的忙碌中。

而今刘景治下的酃县,北至衡山乡,南至钟水、平阳乡,耕地相比于过去的酃县,增加了三四成,加之刘景、严肃为政有方,境内荆蛮、盗贼绝迹,百姓得以安心农事,不受外扰,令酃县渐渐恢复了“楚之粮仓”之名。

刘景现在不仅是酃县长,身上还有兼摄九县的职务,所以他早在七月的时候,就向外驻的刘修、刘亮、蔡升、马周等人传,务必要确保诸县秋收安宁。

尤其是蔡升所在的醴陵那里,距离临湘不过三百里,极容易遭到荆州军的袭扰。

《孙子兵法》曰:“善用兵者,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荆州军虽然有水路运粮,相对便捷,然而荆州军水步足有数万之众,每日所需,都是不小的开销,对于江北数郡来说,负担不轻。所以哪怕刘表一再强调收揽长沙民心,也会因粮于敌,除了临湘、湘南,三百里外的醴陵未必不在他们的目标之内。

其实不需刘景说,蔡升早就有所准备,他在醴陵,颇有根基,驻军近半年,麾下部曲扩充至一千三百余人。

秋收之际,他每日亲率将士,向北巡逻。而驻扎在衡山乡的刘祝,则接到刘景的命令,率领水军北上,支援蔡升。

刘景的担心并非多余,荆州步骑、水军如同蝗虫一般扫荡了临湘、湘南诸县后,并未就此回返,而是继续南下,直至杀到醴陵的边界,与蔡升部相遇。

蔡升谨记刘景的叮嘱,没有贸然与对方开战,而是在刘祝水军的掩护下,徐徐而退。

一员身躯雄壮,面容刚毅的骑将问身侧的刘磐道:“中郎,要不要我率骑冲杀一番?”

刘磐摇头道:“蒯长史给我的任务是征集粮秣,而非与刘景军交战,醴陵本就没在我们的计划内,既然醴陵有备,那就算了。”

骑将皱眉道:“难道就这么坐视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去?”

刘磐道:“蔡军师的教训才过去多久?我们不能不引以为戒。若是冒然追过去,谁知道是不是有无数敌兵埋伏在险要之地,等待我们落入陷阱。来之前,我已经答应过蒯长史,绝不轻敌冒进。”

见骑将忍不住仰天长叹,刘磐知其心理,他们作为骑兵,南下一年来,几乎毫无作为。

对此刘磐也没办法,荆南水网密布,本就不适合骑兵作战,加上张羡又龟缩临湘死守,他们就更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撤……”刘磐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