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太顺,气喘吁吁的方金越想心中越是不得劲。

“方珲,你说……那猎户要是家来,发现她表妹不见了,会不会找咱们麻烦?”

方珲:“怕甚?等他家来,那贵人定是早就离开了。山高水远,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咱们干的?”

“再说了,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去上京找贵人要人去?”

方金迟疑道:“但若是……这女娘没走呢?”

方珲沉默了一瞬,“她名声已毁,身子已破,那猎户还会要她?”

“还会为了她,和咱们一村的人作对?”

“村长说了,那贵人的身份贵不可言,咱们村这次冒头讨好的人,他都会晓得论赏!”

话音刚落,闪电交加惊雷雨,豆大的点子终于从天落下。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姜晚澄的身上,很快她便察觉到了凉意。

渐渐的,雨声变大,她身上的凉也变成了冷。

一如她此刻的心,冰凉萧瑟。

在这些素未谋面的村民心中,她不过是可以拿着去讨好遥远贵人的工具罢了。

即便她根本不是这村中人,更和他们无冤无仇,没有任何瓜葛。

女子命贱,身子更贱。

在他们眼中,她即是可以利用,珍贵的宝物。

却也是若是无用,便能随手弃之的抹布。

呵……

呵呵……

漆黑的夜中,嘎吱而又诡异的笑声,随风飘来,吹进方珲和方金的耳中。

二人吓得脚步猛地顿住,站在原地浑身哆嗦。

“是、是什么声音?”

“别、别瞎想,是风吧……快,雨越下越大,咱们再快些!”

方珲推了方金一把,方金险些栽在地上。

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方金生气的吼道:“你打人做什么!?”

方珲声音发颤:“我、我没有……”

方金怒道:“还撒谎?刚刚你明明锤了我一拳!”

方珲快哭了:“我真的没有,阿金!我没有动你,就只推了你肩一下……”

“那他娘的会是……”

方金的声音,猛地顿住。

天上透着黑色的白,透过树荫,落下残影。

像是讨命的鬼魅,在黑影的摇曳中追随着,掠过他们的耳朵,割着他们的脸颊。

“鬼、鬼……”方金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方珲一把扯住他胳膊,强作镇定:“你、你胡咧咧个啥?那是树影子!快!我们快走!”

二人惊慌起来,漆黑的夜中,下山的路遇上夜雨,很快便泥泞难走。

脚下越来越滑,方金也快走不动了。

他们努力不去看路边的树影,只是求着方珲:“你扛一会儿,太沉了……”

其实,姜晚澄不过八十来斤,纤细瘦弱。

但此刻,方金腿软,心肝儿乱颤,根本无法再坚持下去。

方珲口中喊着麻烦,伸手抓着姜晚澄就准备接过来。

谁料,就在这时,原本晕死的女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抬起手腕用手中利器狠狠扎向方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