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有两名官差衙役来红袖招用膳,婢子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叶飞飏和宋何就要被放出来了,据说这是李盛博向肖相施压的结果。可婢子却认为,这是肖相故意下的一朝棋。若是肖相真的因为惧怕李盛博,又何苦要去软禁这两个人,更何况他竟拖到现在才将叶飞飏和宋何给解禁了,这又是为何呢?”

“所以……?”衣熠觉得有趣,便开口追问道。

“所以后婢子认为,这叶飞飏定是与肖相有了什么不轨之策,姑娘还需小心应付才好啊!”

衣熠在心底微微点了点头,对青璇很是满意。

青璇在丝毫不知自己计划的情况下午竟然能从叶飞飏被解禁此事中解读出这么多的线索,已经很是不易,更何况她还将结果猜对了大半,这让衣熠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好,我知道了。”衣熠点头说道,又开口吩咐她:“你这些时日多注意下肖相那边,不管他那边的事情大小,都一一送到我这里来。”

“是,姑娘。”青璇躬身应诺。

“那没你事了,你退下吧。”衣熠摆了摆手,让青璇退出了房间,又向青枢递了个眼热,青枢便将其他的仆婢都给带了出去,自己则亲自站在正堂的门口防止诱人偷听。

“看样子,叶飞飏和宋何已经成功地变成了肖相的人?”衣熠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心:“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做的,竟然能得到肖相的信任。”

“不管他是如何做的,我们这一步可算是走对了。”迟尉长呼口气,慎重道:“我们与肖相真正的斗争就要来了。”

衣熠闻言,心里的感触尤为深刻,想到她自从来到邺都后所有的所作所为,皆是为此刻而预备时,更是生起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姑娘未免也高兴的过早了些。”卢老丈这时突然开口,向衣熠和迟尉泼了一盆凉水,道:“肖相虽然解除了叶飞飏和宋何的看管,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信了两人。依小老儿看,这是肖相给叶飞飏和宋何的一个考验,借解除软禁之事放松叶飞飏和宋何两人对肖相的警惕之心,若是在这期间叶飞飏做了什么不妥之事,那肖相自不会再对他起招揽之心。”

“这么说,叶飞飏和宋何现在正处于危机之中?”衣熠皱眉问道:“那我用不用去提醒他一下?”

“不可。”卢老丈摇了摇头,道:“现在叶飞飏和宋何的一举一动都在肖相的监视之中,若是姑娘在这时贸然前往,定会引来肖相的怀疑,得不偿失。”

“可是……”衣熠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若是叶飞飏看不出其中的内情,不小心落入肖相的算盘之中,那可怎么办?”

“倘若真的生此事,那便放弃他。”卢老丈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厉起来,让衣熠看的心头一片寒凉。

“放……放弃他?”衣熠惊诧看着卢老丈,嘴里喃喃道。

“不错。”卢老丈也注视着衣熠的双眼,坚定道:“姑娘要记着,叶飞飏虽然是我们现今打入肖相内部的唯一希望,但他充其量也只是枚棋子。对待棋子,我们该放手时就要放手,哪怕这枚棋子的消失会让我们之前所布好的局势毁于一旦,也不能留着他让我们的对手捉到我们的破绽。宁愿我们自毁云厦,将其推翻重建,也绝不能叫敌人断我根基,覆手无望。”

“这……”衣熠眨了眨眼,心里有些不忍,但她知道卢老丈是历经两朝的元老,他对朝局的见识远非迟尉和自己可比,所以他现在向自己倾吐的都是他这辈子对朝局、对谋略的见解,虽然有些与自己的某些意念相左,但不可谓不用心良苦了。

“卢老丈,我们不去寻他可以,但倘若他寻了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坐在另一侧的迟尉突然有此一问。

“他来?”卢老丈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道:“那我们就走。”

“走?”衣熠惊讶道:“卢老丈,我们走去哪?”

“小老儿记得,姑娘曾说过您的手里还有名为间红袖招的客栈?”卢老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正是。”衣熠点了点头。

“我们先暂时去那里。”卢老丈说道:“至于这宅院,就找些工匠们,抛砖开瓦,重建吧。”

衣熠挑了挑眉,与迟尉换了个眼色,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解,但他们见到卢老丈迫不及待的神色,知道此事不可耽误,忙开口唤来婢子们,收拾了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红袖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