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刘秀玲听了,沉思一会,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说你自己被乌龟救过,它就是咱的恩人,本上说:知恩不报非君子。不就是棵树嘛?现在咱也不差那点钱了。想办法把它锯了就成了。多出几个钱,这样不行咱就找人,防止将来那些南方人再找咱的麻烦。从远处找人来,把这棵树锯了,让南方人打听不到是谁,不找咱的麻烦,这样好不好?”

于二蹦听了,高兴地说道:“嗬?你还真行啊!考虑的很全面。这办法好,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啊。对了,我到德丰镇找给咱做大车的老杜,鼓动他来买这颗树。咱暗地里给老杜出两倍的钱,让他来买,就对老高头说买去做大车材料。”

“要是老杜问我为啥这么干,我就讲:这颗树在我门前,虽然离着远,但是出门就能看到,槐树的槐带个鬼字,自己算命看相,懂得这个不吉利,破坏风水。我和老高头是一个村的街坊,如果是由自己来锯这棵槐树,怕老高头这人上来邪脾气,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槐树贵贱不卖,就是为难咱。所以才托老杜来买。”

商量完毕,于二蹦吩咐二表弟张宝水赶车,到了德丰镇上老杜的车行,见到老杜正忙着用刨子刨木头,一下一下的,木花就从刨子上面的开孔处一卷一卷的滑下来,沧桑的脸上有些碎木屑,一脸的执着和认真。

于二蹦打了声招呼,老杜抬头看见是他,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笑道:“原来是于先生啊,这么早就来赶集吗?”

“老杜叔,我不是来赶集,而是来找你来商量个事。”于二蹦瞅瞅左右无人,便开口说道。

“啥事啊?还想再做辆马车吗?上次给你做的马车耐用吧?有没有变形或者开封开裂?”

“很好,很好,用了大半年了,一点都没变样,越用越打磨出来了,槐木这木料硬,而且越用越光滑,还不磨手,手艺真不错,不错。”于二蹦夸赞道。

老杜便说道:“我一点一点做的,可费了功夫了。”边说边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请到屋里坐,喝杯水。”

到了屋里,其实就是半个操作间,各式的木材,这儿一堆那儿一排的,锛、斧、锯、刨子整齐的放在一个大木头盒子里。整个房间都被一股木头的清香味充斥着。

分宾主落座后,老杜拿出杯子沏上茶,客套了几句,就问道:“不知这次于老板有何贵干啊?”

于二蹦就按和媳妇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老杜听了道:“是哈,这农村有的人看着老实、穷的可怜,有时上了那股邪脾气,也是油盐不进,怎么说不成,标准的废头。我看这事倒是行,我开马车店的人去买槐树是正买,谁也说不出啥来,多出点钱就成了,你还多给我一倍的钱,用不着,咱有交情,真用不着。”

二蹦道:“老杜叔啊,别,你看看估个价,俩人合抱的这么一棵槐树,得多少钱啊?”

老杜微闭双眼睛,伸指头盘算了下,答道:“大体上得一千三四的钱。”

二蹦从身上掏出钱道:“我这是二千六百钱,够不够双份的?你多费费心,一定要买下来,咱现在赶紧去买,我心里越有这个事,越不得劲,看着这槐树就闹心,吃不下饭。还有,以后不管任何人问起你来,你都要给我保密,就说纯粹是收木头看见了这颗好槐树,顺便买下来的。”

推让了一番钱,老杜最后把钱收下,爽声道:“我这就去,你放心,这个我明白,全按你说的做。”

回家吃过午饭,于二蹦在家里通过院墙的空隙,能看到远处池塘边有一伙人,四五个年轻力壮的人在挖、锯大槐树。临近黑天,连槐树带树枝子整整装了三马车,打扫了树叶,回填树坑,这一伙人才赶着马车走了。

于二蹦一颗心总算是敞亮了,了却一桩心事。

过了半个月,听老高头说,几天前,有五六个南方人,打听到了他家里,讲话大部分也听不懂,啰嗦不清楚,大体意思是问,这池塘边那棵槐树,怎就卖了?

老高头说,这树这么老了,也不大长。正好听见街上有高价收槐树的,就出门叫住那个人,谈好价钱就卖了。

那伙子南方人,临走好像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老乌龟命不该绝,走吧,下河北富月县牛家坟抓那只千年黄皮子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二蹦一边照常算命,一边张罗着张宝泉的婚事。

他找了西南五里最有名的媒人“聚破天”dash;dash;史媒婆。

说起这史媒婆,那天生就是一副媒婆相:上下嘴唇很薄,不说话时,形成一线天的嘴。不过不容易见到,因为她一见到人这嘴唇就上下翻飞,不住嘴的说。

那真是能把活人说死,让死人能说活的主。两头尖中间圆的身材,宛如两个陀螺大头对接相仿。这种身材也注定是站不住坐不住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个稳当地放。

家庭条件好的人,即使缺鼻子少眼的,也能让她给说成媳妇。这样的例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于二蹦来到史媒婆家,在史媒婆欢声笑语的笼罩下,将两千钱的红包放到八仙桌上,说道:“劳烦史大婶到阳城刘甲虎家,给我表弟张宝泉提一次媒,多少和女方家通点气。这来回一趟就是百八十里地,跑前跑后的,婶子你先买双鞋,事成之后再给老婶子您裁上一身合体的衣服。”

史媒婆捏着一块红手绢,掩嘴笑道:“哎呦…;…;于老板您这话说的,让人听了心花怒放啊,您说咱娘们还有啥受累不受累的,就当我自己的事办。这是大好事啊,阳城谁不知道首富刘甲虎啊…;…;。平时小门小户的,没人能架住我三五句话的,都说成了。这么着,这次是保活大媒。这媒,我就是头拱地也得给撮合成…;…;这媒成了以后,宝泉侄子可得念着我,好好请我。”

“那是当然,当然。”于二蹦一连声的答应道。

双方本就已有婚约在前,再经史媒婆这一撺掇,亲事就定下来了。

双方亲家见面吃了认亲酒,进展顺利。两个月后,鞠花村舅舅家就张灯结彩,从城里刘家把香玲娶到了家里。

刘甲虎也兑现了承诺,将十万钱和四间沿街门头房作为陪嫁,送给了女儿。

小两口结婚后,自是恩爱有加,卿卿我我。姥姥一家人也是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私下里,舅舅张家福对于二蹦得意地讲道:“要不是多亏了你小子,我家宝泉娶不上这么好的媳妇。而且亲家是城里首富,就算他不疼女婿,难道还不疼女儿吗?将来他俩过日子不会受苦了。”

想到是岳家庙村张家福代替了舅舅离开人世,于二蹦不由得又有了些许愧疚,便抽空去了趟岳家庙村,见到张家福的遗孀李氏,对李氏说自己这两年富裕了些,前几日做梦,梦到自己的父亲一再告诫自己:尽管富裕了,可一定要多行善事,多为街坊乡亲们做些好事。要知道,积善之家有余庆,积恶之家有余殃…;…;

他又给李氏留下些银两,并一再嘱咐,有什么困难,尽管到南桥村找自己。

李氏千恩万谢,说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遇到了这么好的大善人,自己后半生要把于二蹦当神供着,每天上三柱香。

张宝泉娶媳妇一个月后,有一天来和于二蹦商量:“我岳父给了我四间沿街门脸房,以前的房客因为买卖不景气,不租房子了,所以就空了下来,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来租。我就想和你商量下,看咱俩能不能利用这几间房子,干点什么事。”

于二蹦听了说道:“这倒是不错,其实在阳城开个店,不在乎能赚到多少钱,而是能开眼界,认识很多人,这样也很好。”

张宝泉就问道:“那什么生意好做呢?”

于二蹦道:“要不然…;…;咱就开一家粮油店,没有不开张的粮油店。这样的话,每年咱家亲戚熟人的粮食就不用愁着卖了,直接运到咱们店里就算完活,多方便啊?关系近的亲戚,咱就给个高价,让他看出咱确实对他格外关照了,这不挺好嘛?你们小两口经营这店,忙不来的话再找一两个小伙计,有你岳父撑腰,估计也没人敢欺负你们。”

张宝泉兴奋地一拍掌,说道:“行!这样真不错,不过这生意得算是咱兄弟俩的,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将来赚钱了,咱两家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你可千万不能推脱啊!”

于二蹦道:“好!你们两口子费工费时的,还得照看店,比我付出的多多了。每年先给你俩结算了工钱,剩下的再平均分吧。我这边也还是忙不来,让你弟弟张宝水来顶替你,过来给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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