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一口锅从天而降,明霖算是被砸得毫无脾气,摊开手示意,“好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他依旧从善如流地将手伸入怀里。

秦三淼好奇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不是怀疑浊江吗,我看看有没有……”明霖突然停下手,缓缓将手心的东西展示出来。

那是枚折成三角状的符布,殷红的颜色由于长时间的挤压褪色了不少,但依旧能看到上边深墨色的字迹。

“试试呗……”明霖说着,就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轻飘飘的符布被掷到小泥人脚边,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李骰就听到脑海里拼了命的尖叫。

那道属于小泥人的细弱嗓音,此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正哭嚎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活脱脱的受害者受惊场面啊,李骰强忍着太阳穴的刺痛,一把抓起符布。

“不用试了,”他咬牙切齿,将东西递回给明霖,“没见它怕得都要钻进土里去了吗?”

确实,即便没有和小泥人互相感知的能力,其余人也能够直观地看到它避之不及的样子,蜷缩着不停地发抖。

这下坐实了浊江的问题,明霖却皱起了眉头,低喃道,“怎么会,不应该啊。”

浊江底下的暮燧常年避不见人,而那群老东西更是深居简出,不屑和花红柳绿的现代社会接轨,怎么会去欺负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土地神?

况且,瞧那小东西害怕得要命的样子,又怎么会对之前的村长大打出手呢?

它到底是害怕浊江,还是害怕符布上的东西?

明霖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符布,突然想把它拆开看看。

这是还年幼的时候,老头亲自画的,到底有什么作用他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拿到符布的那一刻,浑身的阴寒一扫而空,从此便一直带在身上。

见明霖沉默,谈萤上前两步,冲着他伸出了手。

“介意让我看看吗?”

也许是体内蕴含着两枚镇渊砀的缘故,谈萤对其他水域的事情总是有些上心。

掀起眼皮看了眼一脸平静的人,明霖本想嘲讽两句,奈何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把东西递过去。

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谈萤将东西接过来的时候,符布突然松开了。

小心翼翼地捏着两个角,谈萤有些尴尬,目光却落在了深墨色的字迹上。

刚触及那些字眼,她忽的愣住了。

仿佛是天生就能看懂这些晦涩的字,她居然流畅地分辨出上面字句的意思。

“;%#……”吐出一段艰涩的语句,谈萤抬起头,略带迷茫地望向明霖。

若是她没理解错,这符布上边字句的意思是对孩子的祝愿和赞美,并不是先前以为的威慑和恐吓。

那到底为什么会引起土地神的厌恶呢?

莫名其妙听了段乱七八糟的东西,明霖不耐烦地把东西抓回去,胡乱塞进口袋。

他的语气说不出的生硬,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怎么,要赶我走吗?”

摇了摇头,谈萤还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明霖把符布揉成一团,有些莫名的心痛,忍不住提醒,“你别,你收好啊。”

若是因为镇渊砀的原因她才能够看懂上边晦涩的字,想必这符布大有来头,说不定和镇渊砀乃至大禹处在同一时期。

似乎是感受到谈萤对符布的在意,明霖警惕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嘟囔,“要你管!”

既然这东西和小泥人的恐惧关系不大,那它害怕的究竟是什么呢?

眼看着就要陷入僵局,李骰却突然神色一凛,目光灼灼地盯着底下的小泥人。

“有意思……”他饶有兴致地听着小泥人的话,眼睛越来越亮。

半晌,他站起身,环顾一圈被吊了半天胃口的众人,指着仰起头的小泥人说道,“这家伙,想让我们帮个忙。”

点了点沉沉的脑袋,小泥人一动不动地望向谈萤,似乎是能够察觉她体内不同寻常的灵力。

“帮什么忙?”谈萤没着急答应,有些迟疑地瞥向一旁沉默的小陶,心里难得没有底。

毕竟这关于土地神的一切,她都一知半解,就连这身份都是连猜带蒙的。

“帮它寻回灵脉。”

此话一出,连一向厚脸皮的秦三淼都有些惊愕,她微张着嘴反问,“这个小土地公,不会是看走眼了吧,我们这一群人像是能找到灵脉的?”

即便是灾难发生之前,一切平静稳定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堪舆师能够信誓旦旦地放言自己能够找到灵脉,更何况是在如今动荡不平,各类精怪虎视眈眈之下,怎么可能找到宛如香饽饽的灵气源头。

顿了顿,李骰面色有些难看,板着脸绉绉地接着补充,“它说,水去东南地,气凝西北天,灵力也是同样,会向着更加庞大的地方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