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虽压着嗓子,却都七嘴八舌嗡嗡嗡的说着话。

忽然见贾琮来,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和宝玉不同,多是在外面散养的,知道南厢胡同那里是什么地方。

虽然南厢胡同的人从不设计西城高门子弟,但这些贾族子弟还是见识过那些青皮们坑害人时的狠毒凶悍。

哪怕他们都是贾族族人,也都忌惮那些“亡命之徒”的凶残。

却不想,那样厉害的一群人,就被眼前这个曾经上不得台面的族叔带着亲兵给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厉害啊!

虽也有人嫉恨,以为贾琮是因为得了祖宗的爵位,方有此威势。

若是他们得了,同样能这样威风,甚至比他更厉害。

可这会儿,人在屋檐下,没哪个有勇气作死挑衅。

纷纷行礼请安:“三叔安。”

并连忙让出道路。

贾琮轻声应了声后,没有多言,直接入了荣庆堂。

而廊下的动静显然已经被里面得知,当贾琮进门后,就见满堂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贾母坐在高堂软榻上,面无表情,脸色隐隐苍白。

因有外男在,身边连鸳鸯都未露面,更不用说王夫人、王熙凤、李纨等人。

只有四个满头苍发的老妪侍立在软榻旁边。

堂下,于交椅前又设二座。

坐着老迈的贾代儒和贾代修。

虽二人是支脉,且在族中地位并不算高。

但毕竟辈分极高,因而礼遇。

接着,面色疲惫,颇感头疼的贾政坐于左侧交椅上座,再往下便是一众族人。

如贾敕、贾敦、贾敀、贾敂、贾敃、贾敄等。

又有贾玖、贾玗、贾玘、贾玚者站立。

除此之外,还有数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竟也来了,坐于右侧交椅上。

有人叹息,有人落泪……

见贾琮入堂后,竟未与一众长辈请安,贾母本就恼火的心愈发生气,沉声一哼。

原宁国一脉的贾敦更是冷笑道:“琮哥儿,你如今贵为伯爷,又为官做宰的,不拜我们这些也就罢了,怎连老太太也不拜了?当真连祖宗都不认了么?”

此等诛心之言,引起一阵议论。

终究还是有人,想看看能否浑水摸鱼。

贾琮却是看也未看此人一眼,步步入正堂后,并未跪下磕头,只是轻轻躬身一礼,道:“贾琮请老太太安。”

贾母见此都怔住了,孙子给祖母请安,还能站着请?

贾敦被贾琮忽视,本就一肚子怒火,再加上认为贾琮抢了原属于他宁国一脉的家业,而他这一房本该最有资格接掌宁国,所以恨贾琮入骨。

这会儿见贾琮如此无礼,登时蹿起来叫嚣道:“了不得了!不料老太太一番慈心竟养出这样的下流畜生来,进个门儿还要开正门不说,连老太太也不跪了,今儿我非要……”

“呛啷!”

一道宝剑出鞘声,众人只觉荣庆堂内明光一闪,就见贾琮拔出怀中宝剑,对准了面容狰狞口中污言戛然而止的贾敦,清冷道:“跪下。”

这一举动,除却贾敦唬个半死,再无一点猖獗外,其他人都皱起眉头来。

贾母气的打颤不说,贾政也沉声道:“琮儿,这是做什么?”

在礼孝为尊的世道,拿利器对一族叔,命其跪下。

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贾琮微微颔首道:“老爷,非侄儿狂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