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县神色一肃,摆手道:“本县……本县手头正有一桩大事待决,且问问前衙何人击鼓,何事鸣冤再说,免得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麻烦本县。”

林萧冷着脸道:“下官正要与大人说起此事,外面击鼓鸣冤的是昨天我跟你说的药铺老板的家人,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状子我已经接了,大老爷可以升堂了。”

李知县看了看王主簿和孔典史道:“毕竟人命关天,咱们总不能置之不理,二位意下如何?”

孔典史一看林萧手里的壮子,马上瞪着他道:“陶县丞,谁让你接的案子?”

“有人鸣冤,为何不能接案子,职责所在,如何能够推辞?”

孔典史冷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县丞了?”

林萧心中恼火,道:“县衙门口石碑上刻的是什么,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我是假的,你这个真县丞就可以坐视不理吗?”

“嗵!嗵!嗵……”

外边鼓声一声接一声,伴着林萧掷地有声的话语,震得孟县丞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知县暗恼叶小天多事,可外边的鼓声一声声仿佛催命,

他又不能装聋作哑,花知县迟疑半晌,六神无主地看着孔典史和王主簿,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不,咱们就升一次堂?人家都敲响了鸣冤鼓,衙内衙外,人人皆闻,如果置之不理,实在说不过去,万一上面追究起来,咱们也逃不了责任。”

孔典史刚要反对,转念一想,又冷笑一声,道:“县尊大人,升不升堂,你自己斟酌吧,下官也不好置辞了。”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花知县见他没有明确反对,暗暗松了口气,又看了看王主簿,王主簿对李知县拱手道:“下官还有事,这也不归我管,县尊大人看着办吧!”

说完也起身走了。

李知县一咬牙道:“升堂,升堂,来人呐,快取本官袍服来!”

李知县到了堂上,一看衙役都不在,怒道:“衙役都去哪里了?”

一个吏道:“老爷,昨天晚上衙役们去抓男风馆行凶的女人,被打了一顿,都起不来床了,今天都没来。”

李知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让死者家人都进来吧!”

死者药店老板孟大福一家人都跪在堂下,李知县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因何事鸣冤,速速道来。”

药店老板的儿子未语泪先流,哽咽道:“青天大老爷,为草民申冤啊……”

孟家林流着泪,把父亲被打死的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花知县皱了皱眉,道:“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人命,实是罪大恶极。不过,现在只是你一面之辞,真相如何,还待勘察。”

说完自己又没了底气,去抓郭土司的人,他还真不敢,再说衙役都不在,找谁去抓。

李知县只好说:“你们先回家安置尸体,等抓到了凶手,再传你们过来。”

孟家人自知申冤无望,只好低着头准备把父亲尸体抬回家安葬。

林萧在旁边问:“为何不签发公派人捉拿凶手?”

李知县无奈地说:“三班衙役只有孔典史调得动,我签了也是无用。”

林萧鄙夷地看了李知县一眼道:“你签发公给我,我去抓人?”

“你去抓人?别开玩笑了,他们可都是郭土司的人,你一个弱生哈哈算了吧!”

这时候旁边的王吏阴毒地看着林萧,扯了扯知县的衣服,示意他签发公给林萧。

李知县如梦方醒,让他自己去送死,万一被郭土司打死了,不正好借刀杀人吗还省了这些人一番手脚。

李知县请了清嗓子,对林萧说:“本县签发公给你,你去把打死孟掌柜的凶手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