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沿着官道一直走,走了十几里,在一个乡镇的五金门店放下一部分,又到了另外一个小镇上放下一些农具,转了四五个乡镇,终于马车拐进了沈家洼,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然后里面出来几个人,把剩下的农具刀具全都搬了进去。

“回城吧!”林萧对车夫说。

车夫一头雾水,还是乖乖的回去了,谁让人家给的钱多。

第二天林萧和冷清秋就在怡香楼里休息一整天。

第三天老王头和钱六安回来了,带着开棺验尸的圣旨。

林萧去了趟监狱,提审了管家。用读心术得知管家把杀人的锤子扔在了后院的水井中,和周通判密谈了好久回去了。

当天还有一队奉旨开往襄阳剿匪的禁军官兵路过邓州,要在这里修整两天补充给养。

带队的是个叫曹玮的将军,邓州知州不敢怠慢,又是设宴款待,又是筹集粮草。

第四天,终于要开棺验尸了,周通判陪着林萧来到王提刑的坟前,许氏也被押了过来。

坟墓挖开,打开棺木,里面的尸体已经腐烂。仵作把尸体清洗了一遍,胸口的伤口,已经有蛆虫开始往外爬。

林萧让仵作扒开尸体的头发,头发内爬满了白花花的蛆虫

果然如此,仵作把蛆虫一个个取下来,在头发内仔细寻找,找到一枚生锈的铁钉,深深钉入天灵盖。

林萧仔细查看,铁钉的位置有烧焦的痕迹,说明这枚铁钉是烧热了以后钉入脑袋的。

林萧又仔细查看了胸口刀伤,让人记下:“刀伤伤口没有外翻,伤口侧面呈白色,这是死后被刀子刺入,血液不流动导致,活人伤口却是外翻,伤口侧面因为出血呈现红色。

王提刑是被人用烧红的铁钉从天灵盖砸进去而死,为了伪造成被人刺杀又在胸口插了一刀。”

他盯着许氏:“如果是外人刺杀,肯定是一刀杀死然后快速逃走,怎么会用事先准备好的烧红的铁钉钉进脑袋这么麻烦,分明是自己家内人所为,而王提刑家里最有可能杀他的,就是和管家通奸的你。”

许氏面色惨白:“大人,奴家冤枉,这只能证明我丈夫是被人用铁钉杀死,凭什么说是我杀的。”

林萧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两天我什么都没干吗,你府上的管家已经招供了,他指认是你亲手把烧红的铁钉钉入你丈夫的脑袋,他只是与你通奸,杀人也是从犯。”

林萧让人拿来一份供词和一把铁锤交给许氏:“这是管家的供词和他藏起来的铁锤。你仔细看是不是管家的笔迹,还有这铁锤是不是你用来杀夫的那把。”

许氏看完管家的供词,瘫软在地上。确实是管家的供词,铁锤也是杀夫的那一把,没想到管家这么狠心,反手把他卖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萧看着瘫软在地的许氏:“现在证词证据都在,你承不承认都是证据确凿死路一条。”

终于,心里防线崩溃的许氏交代了杀人的经过,原来丈夫王立一直忙于审案,大部分时间不在家,她寂寞难耐,就和管家勾搭上了,后来害怕被王立发现,就和管家商议杀夫。

正好这时候税银失窃案爆发,两人就商议假借税银案伪造白莲教入室杀人现场,嫁祸给白莲教。

林萧问:“你为什么想到用铁钉杀人?”

“因为我丈夫王提刑说过这个案子,当年他发现自己判错了案,又重新查验了尸体,发现了头顶的铁钉,这时候潘龙找上门送了一万两银子,我丈夫为了一万两银子,没有选择翻案。

直到半年后李甲的小妾被凌迟处死他才后悔莫及,时常对着那件案子的案宗发呆,一坐就是半天。”

“那一天晚上回来,我在他的宵夜里下了迷药,然后我从厨房取来早就准备好的烧红的铁钉,让管家在门口望风,一锤子就把铁钉砸进他的脑子里,这时候他突然醒了,惨叫一声,睁着眼瞪着我,手里抓破了那半页卷宗,我以为是他临死前反应也没在意,早知道把那本卷宗烧掉了。”

许氏面露后悔之色,继续道:“然后管家进来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我们伪造了贼人进府杀人的假象。大宋律我懂,管家和我一起杀人,最少也是从犯,他毁了我,我要他和我一起死。”

好狠毒的女人。

林萧叹了口气,让她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命人把她带下去了。

冷清秋问:“你什么时候审讯的管家?还有这个凶器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林萧用读心术偷听了管家的心声,知道锤子沉在了后院水井里,开棺验尸的前一天通知周通判捞上来,拿着凶器去审管家,周通判假装是许氏已经招供,把杀人的主犯推到了管家身上,管家一怒之下供出了实情,林萧今天又拿着管家的口供来审许氏。

他没法直说自己会读心术,就说回去详细告诉她,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

提刑官被杀案终于算是水落石出,税银失窃案也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