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宋华在尚府正门照壁后与贾琮汇合后,见其面色凝重,眉眼间满是沉重之色,诧异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贾琮回过神,拧起的眉头松开,笑道:“不妨事,刚与师母说了会儿话,荣国府那边的琐事……”

宋华闻言,登时将提到喉咙边的问题咽下。

他是知道贾府那些破事的,除了感慨一句豪门是非多外,他也不能随便说什么。

论起来,都是他的长辈……

见他为难,贾琮笑道:“子厚不用多虑,我并无甚事。事情已经解决,咱们走吧。师父还未回来,不用给他老人家请示了。”

宋华闻言,便笑道:“那好,小师叔请。”

贾琮呵呵一笑,率先出府。

两人共乘一架马车,路上,贾琮问道:“子厚,这琼林社是什么个名堂,这般大的动静?这几日我在国子监都听说了好多回,好些人都想去而不得。吴凡没来寻你?”

宋华苦笑道:“如何没寻?还找到了祖母那里。不过祖母说,这等事她也帮不上忙,素日里不好生读,如今想要托关系,那是不能的,祖父大人也不会允许。

小师叔许是不知,能入琼林社之人,十之七八,日后都能中进士。”

贾琮闻言面色微变,道:“果真如此?”

宋华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能入社之人,少之又少,多是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

譬如小师叔,如今小师叔的字愈发得祖父他们那些朝堂大臣的喜爱了。

去年衍圣公寿辰,小师叔托人送了幅字过去后,衍圣公当场评出‘古拙天然,丰神独绝’的赞语,小师叔也随之名传天下。

如此这般,才入得琼林社。”

贾琮呵呵笑道:“名传天下却不至于,多数人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见贾琮如此清醒,宋华笑了笑,道:“怀疑也不当紧,先前有祖父发话,不许人去国子监扰小师叔进学的清静,所以好些人见不到小师叔的字。今日多半会有人请小师叔着墨,到时候就心服口服了。”

贾琮点了点头,这二年来,他每日都会写十篇大字,平日里写也都十分用心,以他本就出色的天赋,法造诣一日千里。

如果说两年前他的字还有些生涩和匠气,如今的字却愈发出尘不凡了。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子厚,朝廷会允许这样一个会社存在吗?”

一个几乎圈定进士的会社,而且社内八成以上都是进士。

这样一个组织壮大起来,蕴含的能量就很有些恐怖了。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两个字:

结党。

宋华笑道:“小师叔放心,并不是什么正经会社,每年也只有上元、春至、中秋三节时,放举一社,作诗饮宴,皆是华之事,少谈政事。

不过……”

说至此,宋华面色显得有些凝重,道:“今岁琼林宴,怕是少不了谈及新法。恩荣宴上,今科状元曹子昂,就言不离新法。”

贾琮哂然,讥讽道:“曹子昂的章火候,远比不上子厚你,连江南六省的解元也多有不足,根本不足以大魁天下。

全靠一张嘴,大捧新法脚后跟,才得以中了这状元,自然言不离新法,不能失了根本。

子厚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政治正确。

嘿,他站在当下这个风口上,就是头猪也能起飞。”

宋华是个厚道人,听闻贾琮辛辣点评,忍不住为曹辰辩解道:“小师叔,曹子昂的章,还是有些水准的。”

贾琮闻言,看着宋华失笑道:“子厚,你这性子,只能当个清贵的学问官儿,可别踏足朝堂上的纷争。

否则……呵呵。

先生曾与我言,在官场上行事,要尽可能的团结一切可团结之人,要和光同尘,然后才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