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比为难地说:“公主您可以按着性子胡闹,但是到头来倒霉的是我还有公主您那帮子侍女。”

阿什莉听了,叹了口气,只得先跟着塞尔比走。

王宫前摆着长桌,身着黑色长袍的数十名王族成员皆坐于座位上,面朝着法卡斯的方向。

平民百姓全都在法卡斯的主干道摆好宴席。

这是一顿全城人一起吃的宴席,当然食物都由王族提供,所以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地痞流氓,此刻都欢聚一处。

死后会进入英灵堂的王侯英雄,葬礼都特有一番规格。葬礼第一天,中午这一顿叫颂灵宴,主持葬礼的人会讲述逝者一生的经历,为其歌功颂德。无论你听不听得到这宣讲,都得安安静静地等候宣讲结束,才能开始用餐,而且全程都必须保持表情严肃,不得调戏打闹。

与颂灵宴截然不同的是晚上开始的送灵宴,这一顿则以酒水为主,意在让逝者一次感受完人世间的肆意潇洒,不留遗憾地离去。这一餐自由随意得多。

阿什莉倒是已经快至正午,阿斯兰坐长桌正中间,手上正拿着稿子,也无暇顾忌阿什莉。阿什莉年纪小过几个公主,因而和阿斯兰隔着几位坐着。

一声钟响。

全城寂静。

阿什莉这才觉王宫石阶梯下人头攒动,大家都离了坐席,想离阿斯兰近一些,抬头仰望着阿斯兰,等待着他言。

其他王族都低头沉思,只有阿什莉偏过头想看阿斯兰言。

阿斯兰站起身,身姿笔直挺拔,眼神坚定刚毅,偏又夹杂着一些淡淡的忧伤。他一身黑衣长袍,内衬白色,胸前挂的是将军衔。

“默哀!”

阿什莉也学陌生的姐妹兄弟们闭上了眼。本以为这会很漫长,阿什莉却在懵懵懂懂间好像看到了安卡诺和布鲁王两个人,他们好像在树下棋,阿什莉刚想走过去,阿斯兰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礼毕!”

阿斯兰先宣读了布鲁王驾崩前的详情,不过这时略去了布泽尔派人刺杀的事,只说祖祖辈辈的先灵唤其回神界。

之后的话充满了过往的宗教意义,冗长而又无趣,阿斯兰也是照本宣科全部念完。

下午的阳光正是和煦,不少人都起了困意。阿斯兰这时放下稿纸,又说:“父王生前定我兄长布泽尔王子为王储,但昨日生不少事。正如我之前所宣,我兄长犯下了两条罪状,私造钱币罪和谋刺王族罪。我不愿相信温厚敦良的兄长会做出如此行径之时,但是人证物证俱在,检察院因而传讯我兄长。故而今日葬礼事宜由我操办,至于王位继承之时,自今日起会暂且空缺,待检察院判决下达。倘若最糟的情况出现,王位将由我另一位兄长丹尼尔王子继承。”

因为是颂灵宴,所以众人皆不声,只能听着阿斯兰继续说。不过阿什莉看得出,这些平民百姓大多完全信赖着阿斯兰。

“但今日最要紧之事,依然是将我父王之英灵送至神界。我诚惶诚恐,接下主办之职,惟愿我父王安息,法卡斯安宁,新大6安好!”

阿什莉撇撇嘴,不大想听了。

似乎之后的才是正题,阿斯兰把他父王平庸的一生掰开了揉碎了拼命找出一些闪光点,一一歌颂。

至演讲全部结束,竟已至了三点多。

颂灵宴要求的是安静,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吃着全素的饮食。

吃完颂灵宴,阿什莉第一个离了席,阿斯兰见状赶紧让塞尔比又跟了上来。

“你不是阿斯兰的贴身法师吗?老跟着我干嘛?要是有危险出现了怎么办?”

阿什莉走得飞快,想甩开塞尔比。

“我觉得还是公主您危险一点。”

塞尔比快步跟上。

“我不是听你的话好好装出一副淑娴公主模样,在椅子上坐了一下午吗?坐的我腿都麻了。”

“不过多时,日落了就是送灵宴。那时全城跟过狂欢节一般,我要是不把公主您看紧一点,怕你做些傻事。”

“嗨,我能做什么傻事?”

阿什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偷乐,她原本还不知道晚上全城都会变成狂欢节。

“我回去休息,晚上会去吃饭的。”

阿什莉走得飞快,已经到了自己的寝宫,把门一关。

塞尔比差点被门敲到脑袋,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黄昏时,阿斯兰也先回了宫,到了英灵堂。这英灵堂是整个王宫最高处的建筑,包含与天最近的意味。逝去的布鲁王正停灵于英灵堂前的天台,数万枝白花簇拥着躺在棺中的他。今晚一过,才会将他推入英灵堂。

阿斯兰静静地伫立在父王的身前,俯瞰着整个法卡斯。

太阳逐渐下沉,日与夜分界的模糊时刻。阿斯兰突然觉父亲就在他身旁。

“父王!”

“阿斯兰。”

“你会怪罪我吗?”

布鲁王摇了摇头,光线越暗,他似乎越年轻,他松弛的皮肤慢慢紧绷,他苍老的白逐渐亮。

“我比沃勒王还是成功的,我有两个可靠的儿子,他只有一个。”

“我和丹尼尔,可以收复山河,击退极北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