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逾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淡然一笑:

“我今天接人,得走了。回校后请教张铭就行。”

许雅雯粉嫩的面颊忽地转白,靠近裙摆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攥紧。

她咬了咬樱桃唇,垂下眼帘小声说:

“我快半个月没看见他了。”

“怎么,张铭最近很忙?”周逾禁不住诧异。助理教授才干了几天,至于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吗?

“嗯,”雅雯一如既往地通情达理,点点头:“课题组新进来的硕士和博士都归张学长

亲自来带。管了足足有七八个学生呢。”

才一个多月,居然招了这么多人?!他不由得微微眯了眼。

人手充足,看来项目进度要大幅提升了。说不定课题组又能在全校年终的评选中再创佳绩。

要说周逾对课题组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在课题组待了整整八年,有时忙得昼夜不分,有时忙得废寝忘食。

可如今,他已经悄然离开了。挥一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成也罢,败也罢,不再和他有半分联系。

周逾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束光,随即又隐没在渐渐涌起的失落里。

也许,堂妹的建议没有错。她旁观者清,坚持要他别放弃。毕竟,顶级名校的助理教授,科研资源不可估量,学术前途更不可估量。

然而,他的选择也没有错。放弃了唯一的留校名额,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也就不该后悔。

错的只是时机,不在于人。如果他早出生一年,或晚出生好几年,大概就不会遇到许雅雯吧?也不会为周围暗中涌动的流言苦恼了。

滴!滴!

计程车来得出乎预料地快。

周逾帮她把箱子装进车的后备箱,礼貌地挥手告辞。

车开出去很远,许雅雯的小脸依然紧贴在车窗上。

她不舍地望了许久,眼眶有些潮润。直到他的背影浓缩成一个小小的点,融入人群

周逾是她中意的男人。大多数时候,如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

偶尔,他也会有短短的一瞬间离得很近,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可她不敢表白,怕一时激动出言不当,落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父亲的话,一路上都在耳畔中回放:“这小子才貌不错,家世背景也相当好。就是太清高。社会需要的是八面玲珑的人才。”

如果他不那么清高,应该会继续留在学校。朝夕相见,有多好。可世间真的没有如果。

要让一个清高的人走回头路,似乎要比登天还难

许雅雯的眼泪控制不住。她怕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狼狈,习惯性地往领口去拿墨镜,双手摸了空。

接机的地方人来人往,或许给捡走了?运气再差点,当场踩坏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