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黄色外卖制服,长着一张瘦骨嶙峋却坚毅无比的脸,双腿宛如生根般立于栅栏前的,正是那个在马油手下救了电摩托母女两的外卖哥。

枇杷本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看暗影中这个人的真面目,脸上的笑容从有到无的转变,旁边的杜飞都看在眼里,学生哥相当好奇,这位到底是谁?值得枇杷这么激动?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枇杷隔着栅栏,与外卖哥双手相握,带着颤音说道。

眼前这个天生一副能干好人脸的男子,就是枇杷的二师兄。要说叫什么,打枇杷记事起,师傅和大师兄都喊他作“二狗子”,其他人都喊二师兄,从未听说过另外的称呼。

二狗可能是想表现兄长的稳健,不过才二十出头的他,努力克制住见到小师弟的兴奋,略带威严的质问着:“我因为一些事情进派出所录口供,正好看到你在被审讯,所以过来看看你。”

虽然讲话滴水不漏,可还是能看出二狗是相当开心的,没想到小师弟也进城里来了,就是见面的场所有些尴尬。

所有人都静静等着枇杷介绍,也许是视线太过炽热,这个傻大个也意识到自己和二狗的见面,似乎冷落了其他人,便热情的转过头对大家说:

“这位是我在武院的二师兄,叫…”

到城里来后,枇杷也学会了点说话的艺术,很明白二哥的名字在师傅他们念的时候是亲切,别人讲出来又是另一番滋味,一时不知作何解释才好,话不由打住了。

显然二师兄本人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略带保留却不卑不亢的的对枇杷身后这些狱友道:“鄙人二狗子,叫我二狗就好了。”

“二狗先生,虽然是临时的,这可也是重犯看守所,就算是狱卒也要有局长批准,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周姓男子倒也不嘲笑他,反而问起了相当实际的问题来。

连杜飞都有些疑惑了:“是啊,二先生,你到底是怎么…?”

罗大爷在墙角摇摇头,似乎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却不曾说出口。枇杷嘴上不说,眼神里对二狗的疑问也未曾打消过。

动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二狗后退了两步,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双有力的大腿一蹬,迅速在栅栏间来了个几乎与地面呈90°比跑酷还要个高难度的“上墙”,而且还不只是借着力短时间在墙上行走,已经是近似壁虎那样在墙上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停滞。

除了已经司空见惯的枇杷,罗大爷他们差点下巴脱臼。

“哦对!二师兄你是轻功高手!你离开这一年,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枇杷笑着看着二狗完成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后枇杷恍然大悟。

轻功?他的狱友们自然也听过这个词,不过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影视剧里杜撰的设定,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轻功,而且是这样神乎其神,比电影里的大侠们还要精彩。

“实…实在是太厉害了!”最为年轻的杜飞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周姓男子好不容易保住了下巴,这张毒嘴又忍不住发作了,赶忙问道:“我说二狗先生,你该不会是避开狱卒,偷偷窜进来的吧?”

罗大爷也赶忙补充着说:“这可是犯罪啊,小伙子!”

“是啊,二哥!你这样进来被发现了肯定免不了触犯法律法规的。”枇杷也忧心忡忡的说道。他进来了不要紧,千万别连累了这本不该被关联的二师兄。

二狗本人似乎不在意这件事,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他走进笼子,讲起了另一件他刚才开始就很关心的事:“枇杷,师兄是相信你的,但别说我多嘴啊,你这番进狱,应该是被奸人所冤,不是真犯了什么事吧?”

“不不不。”枇杷简短了讲了一下刘氏父子的事情,这么说着的时候,背后的狱友也给了二狗肯定的眼神,让二狗相信了枇杷的确应该是被冤枉的。

“既然是被冤枉的,那师兄带你离开这鬼地方,你让开。”

这是要干嘛?周姓男子本来吊儿郎当的在墙边靠着,静静看着这对师兄弟重逢的傻样,却看到这个年轻小子突然摆出了武打片里才有的前后马步。

是,他刚才的确露了一手轻功,不过眼下看来,这家伙该不会想要一脚踢断这栅栏吧。周姓男子理了理自己略微凌乱的西装,嘲笑着自己想多了,心想这小青年大概只是表演什么的吧。

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表演吗?当然不会,枇杷看出来了,二狗这是要施展大名鼎鼎的十二路谭腿,与大家想的有些出入的是,十二路谭腿不仅仅是攻击绵延不绝,破坏力更是穿金钻石。以肉身硬抗铁栅栏看似可笑,实际在内力加持下,这些栅栏不会比纸棍子结实多少。

随着一声让人牙软的金属扭曲声,三位狱友的下巴再次脱臼,很让人怀疑他们下半生会不会就此患上颌关节功能紊乱,再也不能张大口。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现代社会的人,无论是谁看到这神乎其神仿佛魔幻片里走出来的武林高手,都是他们这副模样。

“别傻看了,”二狗似乎当这是件平常事,招呼着枇杷从他踢弯的栅栏缝隙之间走出来,并对后面的人说:“几位也应该是被冤枉的吧,既然与我这小师弟有缘,也赶紧一起逃出来吧。”

只是,所有人都站在那儿,丝毫没有要走出来的意思。

“二哥!”枇杷略带嗔怒的责怪道:“不管是不是被冤枉的,在没洗脱罪名前,我们不能逃,逃走了,就成通缉犯了,那样就只能一辈子躲躲藏藏流浪天涯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

杜飞也附和道:“是啊,二先生,我们不能走。”

周姓男子倒是少有的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罗大爷也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儿叹气,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随即,二狗的眼神变得严峻起来。踢弯这栅栏倒花不了多少力气,只是这小师弟的顽固,就跟当年在武院里一样,师傅让他练多少拳头就多少拳,不会像他这样偷工减料。现在被人诬陷身陷大牢,有机会却不跑,又让他说什么是好?

“想跑?跑不掉了!”

一把奸诈的让人怀疑是不是从哪个片场走出来的反派,刘氏父子突然带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出现在门口,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很快以精湛干练的阵法把二狗包围了起来。

七八把95式步枪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还一脸迷茫的二狗。

“身手是不错,躲开了狱卒,不过没想到有监控吧?”刘弊背着手走上前,一点都不担心二狗突然对他不利,毕竟他认为,这种看起来只是练过两天拳比较能跳高的武夫,怎么也不可能奈何得了现代的火器

“二狗先生,你看吧,我就知道,躲过人但你没留意到墙角的监控啊。”周姓男子眼看这局面,捂着眼睛叹气道,好像他已经把这都算到了。

杜飞也变得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一切,他们这些没有越狱的人,也单独有一个特警用95式照顾着,他甚至有种错觉,只要手一动弹,带着蒙面的特警就会开枪打死他。

“几把枪而已,奈何得了我“水上飞犬”吗?”

刘阿卡似乎被戳到了笑点:“‘水上飞犬’?”爆笑着对旁边的刘弊说:“老爸,居然有人叫这么傻逼的名字,这家伙是个神经病啊,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狗,”刘弊是大官,自然有着大官的威严,不可能跟儿子一样这么轻浮的狂笑,不过嘴上说的话倒是没比刘阿卡干净多少。

“你们就是刘氏父子?”二狗突然想到件事,对他们问道,那几把枪也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移动着。

“是又怎…”

还没等刘阿卡把“么样”两个字说全,他突然感到嘴下一沉,二狗的身影已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枪的封锁下,他强而有力的膝盖给刘阿卡下巴狠狠来了一记猛击。

除了血,空中飞舞的还有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