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延庆来到傅津川的马前,右手搭在左肩上,微躬施礼。

马上的傅津川略微一颔首,算是回意。

“多谢将军搭救我阿史那全族。”

“统领客气,分内之事。此地不宜久留,阿史那统领还是尽快收拢部署,继续赶路。”

阿史那延庆点头。“好。”

傅津川这边也不在说话,驱马奔着薛琮部而去。

舒舒见到父亲之后,急忙下马,泪眼婆娑,“阿爸。”

“好了,我们活下来了。”

阿史那延庆笑着道。

在虎师突入车阵的时候,阿史那延庆觉得生机已绝,但两路接应晋军驰援而来,已经踏进鬼门关的那只脚又被拔了出来。

原本还对南下归附心存的顾虑也都被打消了。比起金帐汗国,大晋这边做事要更像是对待“自己人”。

大军缓缓南行,晋军四千骑始终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

而疏虎在退兵以后并没有完全放弃,而是尾随在后,彷佛随时准备对着晋军和阿史那部的行进队伍来咬一口。

一开始跟进的距离只有数里,晋军一旦做停留反制状态,金帐的虎师就立马后撤。

前行就再度尾随。

这也是北境人最常用的作战方式,就跟狩猎的狼一样。

为了狩猎可以一直尾随着猎物,直到时机出现。金帐汗国的图腾就是狼,术律家族就更是自称苍狼血脉。其用兵之法也脱胎于狼群狩猎的方式。阴狠,又有耐心。

就这样走了两天。

第三天快到边界的的时候,傅津川单骑折返,在距离金帐虎师数百步的距离停驻。

随后张弓搭箭,七石强弓张如月满,一箭射出如白虹贯日,直接射落了虎师的虎头旗。

一箭射出之后,就停在哪里数百步之外,面对这样的挑衅,三千虎师愣是一个都没有敢于上前的。

要知道这可是数百步!

即便是虎师精锐,在骑射中开弓,身穿甲胃的情况下也就是一石左右的弓,有效杀伤也就是几十步。

而这么远,足有数百步,一箭射落虎头大旗,足以见射箭之人膂力强横,箭术超绝。

这种距离还有这种准头,谁敢上前触霉头?

虎师再度撤去,消失在视线之内。

“这等人物,天下少有,能见上一个,不管是为敌还是为友,都难得。”

阿史那延庆赞叹道。

同样作为白亭城的手下败将的阿史那拔什密也很赞同的点点头。“不过幸好不用跟他为敌了。”

拔什密所部在知道危机解除以后,就放慢了行进速度等候跟大部队汇合。

毕竟他们在虎师逼迫下仓皇而走,没有携带任何的辎重。在这个天气里,没有帐篷怕是一个晚上都过不去。

他们并非是没有见过武力强横之辈,北境也不是没有武道高手。

但武道高手多半醉心武学,就比如金帐汗国的大宗师,大漠金刀札木合,在北境是公认的第一高手,万人难当。

但上了战场,他可能连几百人的队伍都带不好。

而在战场上,率领千军万马,斩将夺旗,如臂使指,那是另一种风流。

而这一箭落在阿史那海都和阿史那支摩两个半大孩子眼里,则是充满了崇拜。

北境人最是慕强,傅津川一骑折返,数百外开弓射落对方军旗,这种行为在北境草原那就是真汉子,大英雄。

“那个将军好威武。这一箭好几百步。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别做梦了支摩,我都不能,你就更别指望了。”

“我是还没长大,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你强...”

名叫舒舒的美丽少女,望着不远处的驰骑如飞的年轻将军,满眼璀璨。

三天后,四千晋军和阿史那部族的数万族人,终于赶到了河西。

路过八座京观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有些骇然。

但听说筑起京观的就是傅津川的时候,在看向那个年轻的晋国将军明显多了几分畏惧。

“一路上多谢两位将军照应了,阿史那部族永不忘大晋的恩德,也不忘两位将军的恩德。”

进了河西道,彻底放松下来的阿史那延庆,在军帐李直接就冲着傅津川和薛琮跪拜下来。

身后则是阿史那部的其他几个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