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老妪都只合着里衣,头发皆已花白。

“时晋,你怎么了时晋?”老妪见到施暴者躺在地上,一把扑在他身上,掏出手绢哭天抢地。

林溪雪并未阻止,只是从容地在一旁的铜盆中洗了洗手,问道:“两位老人家,我有一事不明,需要向二位请教一番。”

老翁退至美妇身后,叮嘱道:“息妇,我去报官,你且盯紧了这凶徒!”

说罢,转身便跑。

林溪雪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往回一扯,才跑出两步的老翁便瞬间倒飞回来,将屋内的圆桌撞得四分五裂。

“老人家,别着急,我会给你们留下充足的报官时间,只是还请两位先回答我的问题。”

老翁被撞的七荤八素,一个劲地乱叫道:“妖怪,妖怪啊,有妖怪啊!”

林溪雪无视了老翁的哭号,问道:“关于你们的儿子对妻子施暴一事,两位可有什么见解吗?”

“她那是活该!”老妪愤怒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女子入门自当守三从四德,这丫头偏偏不守妇言,整日摇唇鼓舌,聒噪的紧,自然要上上规矩!”

“哦?”林溪雪来了兴致,眯起的眼角像狐狸般挑起,向那美妇追问道:“你都说说,自己如何摇唇鼓舌了?”

“夫君他他前些日子去了风月之地,我心中有怨,今日便提了几句”美妇边说着,还边往老妪那边看,似乎对这老妪很是畏惧。

“去了又如何,本就是云州府允许的产业,轮得到你在这嚼舌头?依我看,我儿子就是你勾结这妖精害死的吧!”老妪举起拐杖便打。

林溪雪一个闪身到了老妪身后,抓住了她手中的拐杖,贴近她的耳朵说道:“同为女子,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她本想解释一番自己为什么会失望,但想想就算解释了什么叫风月之地的女子是作为被审美对象的物化,只怕这老妪也完全听不明白。

就算听明白了,只怕也不会认同。

这世道就是这样,女子打从出生便被规训教化。

即便是一部分女子接触了新的观点,只怕也不会认可;即便认可,只怕也没有勇气去实践;即便实践,最终只怕也会在这大氛围的压力下,被彻底摧垮。

所以,与其说林溪雪对这美妇和老妪很失望,倒不如说她对这世道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那小厮和幻听说的不错,在这弱肉强食的乱世之中,想要解决问题,最直接的办法还是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至于说要不要杀这老妪,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

只管生,不管教,这样看来,其实这名叫时晋的施暴者之所以成了这样一个人渣,这老翁和老妪根本就是第一责任人。

前世不也有句话总结得很到位么,叫每一个熊孩子背后,一定有一对熊家长,现在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想到此处,她内心再无半点负担,手指稍一发力,便将老妪的颈骨彻底捏碎。

她松开手,老妪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熟悉的畅快感再度涌上心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在笑?

但她随即释然,自己当然该笑,施暴者已经死了,现在没有对施暴者进行良好教育的责任人也已经死了。

我当然该感到畅快,畅快的时候不就该笑吗?

对啊,我前世可真是糊涂了,我单单想到等楚良减刑出狱,怎么就没想到清算一下把他养成这样的父母呢?

她这念头刚起,立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