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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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青天大老爷’做自己的父母官,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因此东京汴梁城里面的百姓是十分的开心的,加上正是在过年期间,大家走亲访友的好不热闹,看起来倒像是在为了高俅而奔走相告了。
当然在这件‘好事儿’之前,其实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在正月初二的时候,端礼门外的‘元祐党人碑’被毁了,不仅那些‘奸党’被贬斥了,就连当今的皇上也是降下了‘罪己诏’。早几年的时候因为‘元祐党人碑’而愤愤不平的人,全都好好的开心了一把。
不过正月初二的事情和正月初三的事情比起来,却还是后一天的事情比较重要,因为这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其实还是谁坐镇开封府跟他们有关。而‘元祐党人碑’的事情,还是那些读人关心的比较多,因为事情涉及到的还是读人,平常的人就是想跟‘元祐党人碑’扯上关系,却也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正是因为事情关系到自身的利益不一样,所以正月初二这一次‘拨乱反正’的事情也没有在东京汴梁的百姓之中引起太大的轰动,当然当今皇帝传下了‘罪己诏’,这个倒也是一个可以好好聊一会儿子的事情,只是现在的这个皇上的威严却是不如之前的那几个,所以他的‘罪己诏’,百姓们也不是十分关心的。
东京汴梁的百姓,现在在考虑的,则是什么时候可以去开封府门前去凑凑热闹了。虽然说他们未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上告,可是不管是哪个年代的百姓,看热闹的心理总是出奇的一致的。不过现在还是在过年期间,虽然大家都有心看看这位‘青天大老爷’,可是就算是他们自己不打算走亲访友了,也还是有人回来拜访他们的。
而就算是那些没有三亲六故的人,却也得等到正月初八才可以了,因为朝廷放假七天,正月初八之前,衙门口只有几个照例值班的衙役。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这些值班的衙役是会立刻通知住的进的同伴前来的,若是无事的情况下,这些人就是聚堆喝酒聊天儿,这种情况下去这些人的眼前晃悠,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主意。
高俅在家里面待了三四天,一直等到了正月初八的早上,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就在正月初三之后,家里面前来拜访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开始的时候基本都是高俅认识的人,后来前来拜访的人虽然高俅并不是十分的熟悉,却也是有过来往的,比如说户部尚王古、给事中上官均等等。而在这之后,来的人里面,高俅基本上就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十个人里面最多有个跟高俅打过照面的,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如果说来拜访的人自己都认识,那高俅肯定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多分人家聊聊,毕竟自己离开东京汴梁已经三年多了,好些人这些年来也是断了联系,有空了跟他们多交往一下也是一件好事情。可是那些不认识自己的人来了,高俅却是深感无奈了。
若是往常的时候,高俅大门一关也就将这些人给拒之门外了,可是过年期间大门紧闭实在是不成样子,所以就算是不欢迎这些人也只能是笑着将其迎进来了。好在能来拜访高俅的都是脑子活泛的主,随便跟高俅说上几句有的没的,拉拉关系,这样也就算了,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也就是坐了有十分钟,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本来高俅还打算借着过年这几天去拜访一下韩忠彦和曾布他们,奈何实在是抽不开身,因此只能就此作罢了。
正月初八一大早,高俅可是早早的就起来了。这里面有要去开封府赴任的缘故,不过更重要的却是高俅不想再接待那些前来拜访的人了。
换上了一身官衣,迈着四方步,高俅来到了开封府的门前,早就已经等候着的衙役看见高俅前来,全都站直了身子。紧跟着一个班头打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来到了高俅的面前。
“想必大人便是新任的开封府尹高俅高大人吧?开封府三班六房早就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就连吴拭吴大人也已经在里面恭候大人的光临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进去再说?”
班头满脸的殷勤,不停的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高俅。
也由不得这个班头不谨慎一些,他临出来之前吴拭早就已经分所有的人都吩咐好了,一会要给新来的高大人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开封府不是那么好坐的!
但是这种话也就是吴拭敢说,其他人虽然说都听在了耳朵里面,可是实际上却也没有真的按着吴拭的话去做。吴拭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不用管高俅是如何的想了,反正他被高俅从开封府的位子上挤了下去,肯定是要跟高俅说道说道的。但是其他人又不是他吴拭的嫡系,犯得着因为吴拭的事情得罪新来的大人吗?
能够在开封府做事超过一个月的人,不管说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至少这脑子都是一个比一个的好使。明面上答应了吴拭的要求,一会要配合着吴拭给新来的高俅高大人来一个下马威,但是实际上这些人确实串联好了,一会等请了高俅大人进去之后,任凭那吴拭如何行事,他们这些人就全都当个看客,绝对不参与进这些事情中来。
若果说新来的高大人胜了吴拭,那自然是该怎样就怎样,以后按着高大人的吩咐做事也就是了。如若说新来的高大人败在了吴拭的手下,那他们这些看戏的人最多就是被吴拭骂上几句,真要是撤换他们这些人,吴拭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充其量就是训斥他们几句,不疼不痒的,却也不用担心那么多。
不过高俅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看这班头这么殷勤,而且那些细微的动作也是不少,当即就猜到了这个人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不过自己才刚来上任,对方跟自己还没有任何的瓜葛,有瞒着自己的事情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此人会如此的紧张!
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高俅猜测可能是衙门里面有什么事情在等着自己,不过面对未知,高俅很是痛快的拉住了半头的手,像下乡慰问的领导一样,慷慨陈词起来,“你们这些人守卫开封府可是不容易啊!”
“大人,守卫开封的不是我们……”
班头察觉到高俅的举止有些怪异,开口想要打断高俅的话。
可是高俅又怎么会在意这个高俅的话,接着就无休止的讲了下去,方方面面,从内到外,一通话反过来倒过去的也不知道说了几遍了。总之高俅是从天蒙蒙亮一直说到了天光大亮!说的那个班头是满头冒汗,脸也是不停的抽搐。
“大……大人……咱们还是先进去聊吧?!”
班头苦笑了一声,结结巴巴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里面至少已经用特殊的方法催促了十五次了,再这么拖下去,万一这位大人要是输了,自己肯定也要被吴拭好好整一顿的,虽然不至于有什么损伤,但是丢面子可是犯不上的。
“唔~,说的也是啊!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是口渴的紧,咱们进去喝口茶,然后慢慢说吧!”
眼光扫视到了周围的已经聚集了一些民众,高俅这才‘依依不舍’的撒开了抓着班头的手。
等跟这个班头走进了开封府衙之后,内里的情况高俅便一目了然了。不少人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只不过应该是自己拖延的时间比较久,这些人都没有了精神头。高俅仔细扫视着众人,最靠近里面的一个人却是吸引了高俅的目光。
这个人说起来却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管是从相貌还是从衣着来说,都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只是这个人给高俅的感觉却是十分的阴狠,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但是高俅觉得这人看自己的时候肯定不会友善的。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吴拭了。
迈步走上了大堂,大堂之中等待的人瞬间都精神了起来,高俅正想着说话,却觉着脚底下似乎猜到了什么东西。用脚轻轻一捻,仅凭着触感,高俅猜测这应该是一块碎瓷片渣子。不过大堂之中很是干净,而且平时也应该是经常扫撒的,显然这快碎瓷片渣子不是以前留存下来的。拿眼一扫,高俅看见那个读人身边的茶桌上却是没有茶杯,心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这肯定是那个吴拭等得不耐烦了,心中有火气,顺手摔碎了自己的茶杯,虽然说很快就有人收拾好了,可是应该是收拾的有些匆忙,因此就没有收拾干净。
高俅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将这件事情点出来,不过脚下却是轻轻捻动了两下,等他抬腿离开之后,那块碎瓷片渣子已经是立了起来!
“哈哈!这位就是新上任的高俅高大人吧?幸会!幸会!”
吴拭假笑着站起身来迎接高俅,显出了一副很是热情的模样。
不过高俅却是知道这些表情全都是做出来的,不过也没有点破这件事情,微微一笑,接着对方的话说道:“正是在下!阁下想来就是吴拭吴大人了吧?看这里的各位如此清闲,果然是无事可做啊!”
这一番话刚一出口,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谁都知道,现在吴拭正是在气头上,差事,差事让高俅给顶了。本来想着给高俅来了一个下马威,结果人家直接就将他晾在这了,这更是火上浇油了。现在高俅又接着吴拭名字的谐音‘无事’做章,似有讥讽吴拭已经‘无事可做’,这不是挑衅是什么呢?
“你!”
果然,吴拭也不是一个好像与的人,被高俅这样嘲讽,当即就怒了,不过一个‘你’字出口,便已经没有了下。
“行了!别你啊我啊的了,咱们都是为朝廷做事,那里还分什么你我啊!这样,本官现在要坐堂了,吴拭大人若是吴拭,便请自便吧!”
高俅当然不会给吴拭好脸色,毕竟这个人之前的行为也是让高俅很是不舒服,因此毫不犹豫的便再次开口嘲讽起对方来。
“你……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本来已经气急的吴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冷静了下来,转而笑了起来,说道:“高大人说的也是,本官也是没什么事情好做,也是该自便了。不过正好今天早上的时候有人前来告状,本官却是想着看一看高大人您的手段……”
“本官的手段又岂是那么好见的?前者有人觉得本官为人和善,便大加攻讦,奈何那段时间本官还真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因此便请辞,奈何皇上不允,这才出知杭州。后来又遇到了一些事情,没奈何之下辞官了。现在本官刚一回到东京汴梁,那攻讦本官的人就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却是大快人心的!”明着警告了对方一番,高俅一甩衣袖,绕过了吴拭,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同时开口说道:“既然吴大人想要看看本官的手段,那本官也不是藏拙之人,就让吴大人好好看看本官的手段!来人啊!将告状之人带上来!无事者,到一旁好好听着去吧!”
“你!哼!”
两次三番被高俅羞辱,若是换个有血性的人来,哪怕是个人雅士,这会儿也撸起袖子跟高俅干起来了,可是吴拭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因此除了生气瞪眼之外,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了。
吴拭虽然嘴上说着要给高俅来一个下马威,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高俅曾经官至殿前司都指挥使,那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开封府少尹能够对抗的,更比说传闻之中高俅跟皇上的关系是何等的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