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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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高俅也不是那种无私到为了一场战争就将自己的姓名搭上,而是在他看来,现场的所有人之中,除了他的身份、地位、官职最高,最适合当这个诱饵之外,其余的人是一概的不符合要求的。
折可大和刘仲武两人的身份自然是不低的,一州的知州,哪怕是再如何去贬低他们,那也是一州的知州了,可是这么多年来西夏却从来说为了抓个大宋的知州就死战不退的,所以这两个人在高俅的心里,是第一时间就被排除了的。而剩下的人之中,除了折可适之外,其余的所有偏将、副将,虽然都很重要,可是却远远没有达到高俅对于诱饵的要求。
可是折可适虽然达到要求了,但是他身为主将,以身犯险虽然不是不可以,可是整个对西夏的战事都需要他来掌控,被困在麟州城内,就算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他也就没有办法去发号施令了,所以说折可适也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样一来,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剩下的唯一一个人选,就是高俅自己了。
对于自己的定位,高俅心里面还是有数的,在这次对西夏的战事之中,他或许可以当一个引导者,把握全局的走向,可是他却是真的不懂如何排兵布阵,这也就注定了他在战争开始之后就会暂时失去作用。
可是一场战争的胜负对于大宋来说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真正重要的是整个计划的成败,所以说高俅的性命也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就算是曾布能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安排到人来顶替高俅的位置,而且那个替补的人选也能够像驿差一样火速赶来,可是这一来一去还是要耗费不少的时间的,耽误的时间,就很可能是功亏一篑的根由。
刘仲武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的,尤其是他现在跟高俅的关系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将高俅当成自己的后台,这样的一个存在,日后就算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看在高俅的面子上,肯定也不会出现之前高永年战死、他也跟着被斥责的情况出现。
因此在高俅说完之后,刘仲武便立刻开口反驳道:“高大人!此事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啊!”
“高大人!此举万万不可啊!您身为同知枢密院事,督管对西夏的战事,如何能够以身犯险,将自己置身于那等险境之中呢?万一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我们可是担待不起的啊!”
虽然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可是折可适还是说了出来。
战局的成败对于折可适来说,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像他这样的将门,根本就不是刘仲武那样的‘新秀’能够比拟的。一次战败,刘仲武可能就要被贬谪到天南海北,再没有出头之日,可是像折可适这样的存在,就算是连败十次,朝廷最多也就是多斥责他几句,根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而且就算是有贬谪的情况出现,继任的也肯定是折家的人,这对于折可适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反正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田里。
可若是高俅真的在这一次的战事之中出了什么差错,那情况就要复杂很多了,刘仲武这样本来就是将高俅当成后台的人自然不必多说,肯定是要一撸到底,永无出头之日,折家却也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到时候折可适未必会遭到什么刁难,可是整个折家肯定就要面临巨大的困境了,毕竟折家传家百年,结交广泛的同时,仇人也是无数,趁着这个机会那些仇人肯定是要落井下石的,到时候就算折可适没有问题,可是折家遭到重创,那折可适的仕途基本上也会就此止步的。
“唉~!如果不是本官坐镇麟州城的话,那西夏人凭什么要在麟州城死磕呢?可若是他们不再麟州城死磕,那我们又如何能够水淹麟州?若是不能水淹麟州的话,那这场战事势必要拖上一段时间,本官知道诸位将军、大人的能力,可是时间不等人,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高俅自然也是不希望处于险地的,可是此时的他却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君子不立于岩墙之下!可若是真到了需要的时候,那岩墙之下,该立也是得立的!
“高大人!您三思啊!”
知道高俅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折可大还是想要尝试着劝说一番。
“……不是本官不肯三思,而是在三思之后,发觉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而本官……也是那唯一的人选,不然的话,本官何至于要自投罗网之中,不让其余人等代我前去呢?”高俅也是无奈,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等了一会之后,看着刘仲武等人都消化了自己的话之后,才接着说道:“好了!这件事情本官已经有所决议了,诸君切勿复言!下面,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拦水筑坝,水淹麟州的事情吧!”
“这……是!大人!”
刘仲武和折可适等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来劝说高俅,无奈之下,只能是先放下了这件事情,等之后再跟高俅好好商议了。
拦水筑坝,这件事情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却是十分麻烦的,毕竟现在的情况跟关云长水淹七军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那两条用来筑坝拦水的河流聚在麟州城附近,水量的变化肯定是会被西夏的将领放在心上的,所以如何瞒着西夏,完成筑坝拦水的事情,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个……此时正是春汛之时,两条河水的水量都有较大的增长,要瞒住西夏兵虽然麻烦,可是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唯一要考虑的是,筑坝拦水的距离该如何的选择!离的近了,西夏的探马肯定能够轻易就发现了,可若是离得太远你了,那等到河水流到了麟州城,恐怕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所以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刘铭站在刘仲武的身后,慢条斯理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虽然刘铭没有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一上来就找出了关键的问题,这就已经很难得了,毕竟现在的刘铭还十分的年轻,假以时日要想超过现在的刘仲武,那是很简单的事情,甚至是成长为一代名将,也是有较大几率的。
看着年轻的刘铭,折可大忍不住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心中却在思考着是不是先提前做好准备,折家可是还有好几个姑娘没有嫁出去,要是有一个嫁给了刘铭,那自然是一桩天大的喜事了,反正是比折彦质的这个荒唐的婚事要强上很多。
且不说日后刘铭的成长不可估计,单单是现在的刘仲武就已经很有拉拢的价值了,跟他结成儿女亲家,麟、府二州重新恢复了守望相助的关系,那折家就会更加的稳固。而且看这位高大人的样子,跟刘仲武的关系也是比较不错的,那么跟刘铭的关系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由此可以推测,日后刘铭这小子在仕途上也是有高俅作为靠山的,这样的一个好的联姻对象,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如何让折可大不动心呢?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这小子虽然年轻,可是未必还没有成亲啊!这件事情就比较难办了,虽然说折可大不介意折家的女儿过去做小,毕竟他自己没有亲生女儿,可是折家的女儿没有一个简单的,能心甘情愿的答应这桩婚事就算是不错,做小实在是没什么可能的。
就在折可大思绪飘忽的时候,高俅突然间注意到了折可大,开口问道:“折大人!折知州!”
“嗯?啊!大人您有什么事情吗?”
被高俅从走思之中唤回来,折可大也是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可是面对着那么多的人,也是不能表现出太多的一场,因此他便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了。
“嗯!折大人,听折将军说起,这份地图是折大人您亲手绘制的,所以本官想找你问一下,麟州城往西北去的方向,那个叫做连谷的所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距离麟州城有多远呢?”
高俅之前也就是叫了折可大两声,并没有直接问话,所以说此刻的场面也不算是十分的尴尬。
“这个……连谷嘛,去麟州城大概有二三十里的样子。因为最初建造连谷的时候,考虑的就是将其作为麟州城,所以连谷的一应情况跟麟州城是大致相仿的,都是一样坚固的城墙,一样的有两条河水汇聚而来的护城河,可以说,连谷其实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城池……”
后面还有一句话,如果用连谷来代替麟州城,那就更加稳妥了,不过折可大可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反正也不是他的府州,就算整个麟州都打烂了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连谷也是一个不错的城池,这样啊……”
听了折可大的讲解,高俅的眼前一亮,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情,随即露出了笑容来。
二、三十里虽然听起来是很远的,在连谷筑坝拦水看起来是不可行的,因为筑坝拦水就算是如何的拦水,等那些水流到了麟州城估计也就是淹了西夏兵的膝盖,这已经是最好的预计了。可若是加上了连谷城,情况却是会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道连谷具体的情况,可是听折可大一说,想来应该是跟麟州城是相差无几的,而麟州城跟府州城同是一州治所,想来应该也是相差无几的,所以连谷应该是比府州城差上一些,但是也不会差太多。如此一来,若是将整个连谷都给当成蓄水,别说了西夏兵了,开闸放水之时,麟州城可能都要受到很大的波及了。
这个计划唯一的问题就是,连谷到底能不能成蓄水,要成为蓄水需要多长的时间,蓄水有需要多长时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经次一役后,连谷基本上就是废了,就算是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重建,没有个三年五载的,也是休想让连谷恢复元气的。
想到这里,高俅忍不住看向了刘仲武,微笑着开口问道:“刘大人,本官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连谷城内有多少百姓,城墙是否坚固,石料、木材是否充足啊?!”
“这个……连谷城内已然没有百姓了,毕竟地处边境,又是连年征战,现在又是遇到了这样的战事,所以在来府州之前,下官已经下令,让所有的百姓全都退回到长城之内的城池之中,那连谷远在长城之外,现在就剩下我麟州的将士在了。而石料、木材这些更是充足,毕竟常年作战,这些修补城池的物资是必须要齐备的,就算是不足,到时候也可以拆毁城内的房屋,倒是不担心物资匮乏。至于说城墙是否坚固,这个嘛……”
刘仲武不知道高俅问这些是想要做什么,可是依旧很是诚实的给出了答案,只不过到了最后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刘大人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听到最重要的地方却是没有下了,这让高俅觉得很是疑惑,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这个……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只不过下官到麟州的时日尚短,之前也都是在麟州城内处理一些重要的公事,虽然来府州的时候绕道察看西夏的情况,可是路过连谷的时候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城,所以连谷到底是什么情况,下官却是不好回答了!”
实在是不怪刘仲武,他到麟州城还没有多长时间,迁移长城外百姓的工作就做了好久,毕竟还要鉴别其中是否有西夏人的探子混在其中,这样一来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了解麟州城的全部情况,此事时被高俅闻起来,自然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对于这种情况,折可大等人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要是刘仲武真的能对答如流,那才让他们吃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