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价格,苏轼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荷包之中的钱财,正好购买一石米的,也算是没有白出来这一次。

不过高球在一边听着就有些纳闷了,一般来说这钱的进制都应该是十、百、千的,可是现在苏轼却说他带的那一贯钱正好是七百七十,这就让高球有些不理解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高球孤陋寡闻,虽然说高球在原来也是靠写作为生的,但是宋自唐后,中间又隔着个五代十国,很多的事情其实都是比较混乱的。就拿这钱币来说,古代钱币以一百个为足陌,不够一百个就叫做省陌。这里的‘陌’,其实就是‘百’。

宋代欧阳修写过一本《归田录》,里面有这样的记载:‘用钱之法,自五代以来以七十七为百,谓之省陌。’而《资治通鉴·后汉隐帝乾祐三年》有载:‘旧钱出入,皆以八十为陌,章(王章)始令入者八十,出者七十七,谓之省陌。’

唐代末年的时候,还是以八十为一陌,可是到了汉隐帝的时候王章减了三钱,所以到了宋代才开始以七十七为一陌。而一贯钱为十陌,自然也就只有七百七十了。

当然不知道这些不意味着高球不知道苏轼的钱已经够全都有用途了,接下来逛花灯,估计也就没钱了,至于说彦博会不会大发善心,高球不是没有过期待,只是看苏轼的样子也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说接下来其实也就不用再奢望了。

旁边苏轼将钱交给了掌柜的,然后把家里的住址告诉了米店的掌柜,掌柜的又支使伙计去记账,这才算是完成了交易。毕竟一石米可不是一斗米,就凭苏轼这么瘦弱的身躯,外带苏过还有高球这两个小屁孩儿,根本就不可能带得回家去,记账,就是为了记下苏轼的家庭住址,然后等回头再让伙计将米给送过去。

就在掌柜的将伙计支出去记账的时候,彦博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直那个掌柜的,开口说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呦!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六儿子,去准备一些米糕装盘,快点的!外面等着急用呢!”

有彦博这么一问,掌柜的立刻就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拍脑门,急声催促起来。

“哎哎哎!来了来了!”

还没有记完账的活计听见掌柜的在催自己,一边飞快地记录着,一边满口答应着。

看着伙计忙得满头大汗的模样,手上沾染的墨汁随便在身上擦了擦就算了事,放下账册转过身去又开始装米糕,这让高球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打工仔其实都是一样的劳碌命。

“哎!你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

彦博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自然是有些不太开心,皱着眉头,提醒了掌柜一句。

“嗨!您看我这记性!”掌柜的拿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然后开口解释道:“这不是上元佳节嘛!这一片的商户们为了热闹,专门举办了一场大会,就在那外面的高台上,不管是什么乐器,只要是演奏得能让商户们满意,按着级别都是有不少的奖品的。”

“哦?有什么奖品?难不成还会有金银器皿不成?”

刘挚对于这种民间的活动当然是不反感,说这些话,其实也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只不过,刘挚的这一番话却是让米店的掌柜的认真起来了,“这位大人,不瞒您说,小店只不过是个米店,有些米糕之类的就已经不容易了,可是别的店里,比如街口的那一家店,专卖房四宝,最好的奖品可是四款好砚啊!还有隔壁那条街过来的勾栏人家,若是让她们满意了,说不得就能领回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多的就不用说了,有这几样,难道还不比金山银山更让人喜欢?”

“哦?四款好砚?莫非……”

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苏轼也来了兴致,站在一边,开口询问起来。

“不错!这四款好砚,正是端砚、歙砚、洮河砚还有澄泥砚!这位大人,怎么您也有兴趣吗?”

见有人对这个活动有兴趣,掌柜的也来了精神,不管怎么说,这种联合举办的活动,也有他的一份不是。

“这四款砚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高球会写毛笔字,但是对于这种房四宝的区别还是不太懂的,此时正好有这么多人在旁边,干脆就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这四款砚台那可不是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那根本就是砚台之中的佳品、上品啊!”

本来还有些不屑一顾,可是听到了这四款砚台的名称之外,刘挚也动容了。

这四款砚台,正是从唐代开始,就被并称为四大名砚的四种砚台,这四种砚台分别是关东端溪的端砚、安徽歙县的歙砚、甘肃南部的洮河砚还有山西绛县的澄泥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