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而尖锐的钉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下子没入了莱里的皮肉,“啪”地一声扎进木板,只显露出一个圆圆的钉帽,在阳光下反射金属光芒。

莱里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钉子不是扎在他的肩膀上似的。

处刑人不紧不慢,又拿起一枚钉子,再一次举起铁锤。

“叮——!”

阳光照耀下,两枚浑圆的钉帽,一左一右,对称地出现在莱里的肩膀上。

人群不自觉地停止交谈,伸长了脖子,聚精会神地看向木台。

“叮——”

“叮——”

“叮——”

锤子与钉子敲击声连绵不绝。处刑人的动作不快不慢,流畅得如同舞蹈,又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射手不断拉弓射箭,一枚枚钉子随着锤子的敲击没入人的血肉之中。

没有血花四溅,没有痛苦的哀嚎,有的只是钉帽在阳光下,一片刺目的闪光。

在整个处刑过程中,莱里始终低着头,不发一声,但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

“叮——”

“叮——”

“叮——”

太阳注视着这一场景,平静地为木台上的人笼罩上晃眼的光辉。

白晓紧紧盯着他的父亲,看着钉子没入他的身体,把他钉在木板上。伊莱也观看着这一漫长的处刑过程,沉稳的面容上似是表现出满意的神色。

“叮——”

声音戛然而止。处刑人握着铁锤的手垂到身体一侧。

木台的中央,密密麻麻的长钉把一个人钉在了木板上,犹如一幅扭曲的画卷,圆圆的钉帽如同闪烁的眼睛,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中年人退下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从人群中离开。

之间大喊“安静”的士兵此时愣了一会儿,看了看木台上的人,好一会儿才又大喊道:

“看什么看?结束了!大家都散了!散了!”

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

“看见没?与亲王殿下作对就是这样一个下场!”

人群嘟囔着、谈论着,驻足看了一会莱里的模样,才慢吞吞地离开。

伊莱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还未断气的莱里,收回视线对白晓说道:“走吧,明天就轮到你了。”

白晓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通常犯人是不可以出狱观看别人的处刑过程的,但伊莱估计是为了在情感和视觉上恶心他一把。

他故意押着白晓从木台下走过。

白晓抬起头,望向木台上气息奄奄的父亲。在这些长钉的折磨下,犯人会痛不欲生,慢慢死去。

阳光依旧温暖,但他却觉得有些冷。

这时,莱里突然动了动,一双眼睛忽的睁开了。

他的一只眼珠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雾,如同蒙尘的宝珠,另一只则是最纯粹和深沉的蓝,中间是一个漆黑的瞳孔。

那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是深蓝色的无尽寒风与冰川。

白晓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