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说:“狼是天神腾格里派来守护草原的神,与狼相遇,就是与神相遇。草原上还有人还把狼称为天狗、山爸爸、山中禅师。”

我说:“狼吃羊,这些草原人怎么还这样称呼狼?”

原木说:“狼吃羊,一般吃羊群中的老弱病残,吃了这些老弱病残,才能保证羊群健康,不会有疾病传染。狼吃羊,是好事。”

我感到很奇怪:“狼吃羊,怎么就会是好事?”

原木说:“狼和羊都是长生天派到世间的,羊要活,狼也要活。死一只羊,可以救活好几头狼。草原上要是没有狼,那羊群中疾病蔓延,鼠兔横行,人就要遭殃。草原上没有狼怎么能行?”

我想,草原人就是和关内人不一样,关内人认为狼是一种邪恶的动物,而草原人却认为狼是天神派来的。这真有意思。

我们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看到了一座小木屋。小木屋的门板上,刻着一只燕子。

燕子确实是走这条路,可是,那个女人是谁?她们要到哪里去?如果有人追赶她们,会是谁在追赶?

走了半个晚上,我饿了,就走进小木屋吃点干粮,原木说他不饿,站在小木屋外查看周边的情况。

我刚刚吃了几口,突然听到原木发出了惊叫,他喊道:“哥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飞奔而出,看到黯淡的星光下,原木手中拿着一支飞镖,飞镖后系着红缨,飞镖上还有燕子的标记。这是燕子的飞镖。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原木说:“就丢在路边。”

我接过飞镖,放在鼻边闻了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显然这支飞镖击中了追击的人。那个追击的人把飞镖拔出后,丢在了地上,然后继续追击。

追击者是悍匪。我心中一阵发紧。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周围的一切好像从海面中浮出一样,渐渐变得清晰。地面上散落着几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我捡起一看,是弹壳。弹壳的旁边,是一堆杂乱的脚印。

悍匪手中有枪。我曾在军队中呆过两次,知道这是步枪的弹壳。手持步枪追击燕子的,会是什么人?河流的那边没有追击者的脚印,而河流的这边有脚印,这些追击者到底是什么人?是燕子中了人家的埋伏,还是与追击者邂逅相逢?

我站起身来,向前奔跑,边跑边对原木说:“快追,我老婆有危险。”

原木说:“找匹马吧,这么追,要追到什么时候?”

然而,我游目四顾,只看到莽莽苍苍的草原,哪里会有蒙古包?没有蒙古包,就没有牧民;没有牧民,就没有马匹。

我们向前跑了几百米,看到脚印消失了,而路边的荒草倒下了一片。显然燕子和追击者离开路面,跑入了草原深处。

荒草深可及膝,跑过去后,就会踩倒一片,就像从成熟的麦子地里跑过去后,就会留下一行踩倒的麦子一样。我们沿着倒下的荒草又向前追赶了几百米,突然,原木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喊道:“怎么了?”

原木失魂落魄地喊道:“人,人。”

我扑过去,想救起原木,而原木却自己站起来了。他说:“这里有个死人。”

死者是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他的身体僵硬冰凉,显然死了很长时间。他的额头有一个弹孔,血液已经凝结了。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一支步枪。

他是被枪打死的。燕子不会打枪,打死这名男子的,一定是和燕子一起逃亡的那名女子。她手中有枪,我心中一阵欣慰。

我将步枪捡起来,拉开枪栓一看,里面还有一发子弹。当初在部队里学会了打枪,也许这支步枪有了用处。

我们又向前追赶,追到了一座土地庙前,土地庙也是用木头搭建,但无人看守,庙门洞开。我在庙前庙后查看,没有看到燕子的标记,只看到木板上有一条横向的划痕。

划痕一定是燕子留下的,她来不会做完标记,追兵就赶到了。

追击者是群什么人,为什么死了一个人,另外的人还死死追踪?

我们又向前追赶,追出了几里地后,看到前面是一道陡坡,坡上的荒草被压倒了一片又一片,显然燕子和追击的人都是从这里滚下去的。

我和原木刚准备也从坡顶上滚下去,突然,坡底传来了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