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各部本就是没有严密组织的,这一点从扎营上就体现的很乱。从庐州城下南面一直延伸到巢湖两岸,到濡须山的南麓,再到濡须水沿线,密集分布着各部的营盘。

其中红莲道的六千本部,就驻扎在巢湖西岸。

距离骑军最远。

因此庞知古立马就劝方蛟撤军。这位红莲道元帅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就传令本部后撤。

他虽然平日看起粗豪,但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面对官军这种程度的骑兵突击,硬抗就是在找死。

而且红莲道的虽然号称教众百万,但真正能上阵打仗的精锐教众可没多少。

这六千精锐是红莲道积攒多年秘密训练的本钱,有了这些本部就能随时在掀起些波澜。

因此方蛟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他真的见过数千骑军发起冲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壮观景象。

已经是都虞侯的马山保身披重甲,手持马槊,一骑当先。头上带的兜鍪上红色的流苏格外的鲜红亮眼。

他将手下作为前锋的五百骑,分批次的的冲击叛军。

一点也没有因为敌军过于散乱,就乱冲一气。

骑军保持的锋失之阵,笔直向前,刀砍枪刺,纵马践踏。而马山保本人更是身当锋镝,手中的马槊挑刺噼砍,在乱军之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随后“史”字将旗也出现在了城上城下的视野中,这个让西北二虏许多部落小儿不敢夜啼的名字,并不为江淮大地所熟知。

但现在,他来了。

史万年黑袍黑甲,纵马驰出,手持一杆精钢大槊,一往无前。身后数百铁骑紧随其后驰骋如电。

这支骑军来势太极为凶勐,更兼史万年骁勇难当,顿时连杀十数人,把挡在他前面的乱军冲的得七荤八素。

这时候,本是淮南巨盗的乱军头目彭采花望见那名黑袍大将正杀气上头的时候,见此情形勃然大怒,因为那人杀的都是他的部下,于是武人的血勇之气被激发了,拍马舞刀向前迎敌。

而那史万年加到来人挥动大槊,隔着丈许砸中彭采花掌中大刀。那大刀的长柄便如纸湖般瞬间断成数截,大槊顺势横摆,先砸断了彭采的臂骨,再重击打在他的胸前。

这一击简直力有千钧,打得彭采花将近二百斤的巨型身躯凌空飞起。

人在半空中,便喷出一道血雾,落地时身形扭曲破碎,死的透透的。

在淮南有名的巨盗,以暴虐好色闻名的彭采花,在河西勐将史万年手下一个回合都没走过。

如果说马山保所部如刀似剑一般锋利,那史万年所部就像是骨朵、狼牙棒这种钝器,直接就将敌阵砸个稀巴烂。

而在马山保和史万年之后,负责指挥余部一千五百骑军的正是想前部左厢兵马使刘敞。

他没有跟着两位上官一样勐冲勐打,而是命令手下骑军以团为单位,跟随马山保和史万年之后,驱杀败兵,扩大战果,同时也护卫前军的后方和侧翼,防止敌军在前军冲过之后再度聚拢。

但傅津川率领一千牙兵赶到的时候,正看到两千五百骑骑军已经对数万乱军形成了碾压的局面。

随后傅津川直接让庞云、李司寇、蒋武带领麾下的牙兵投入战斗,务必要直接三板斧砍断乱军有任何的反扑机会。

随后带着二十骑绣衣缇骑入了庐州城,打算上城观战。

庐州司马雷勃在把傅津川引入城内之后,立马就安耐不住战心,集合了八百还算是精锐的步卒。大呼道:“看见了吗,边军的精锐是怎么打仗的?咱们淮南儿郎不能让让人小瞧了,叛军攻了我们半个月,现在要跟他们知道庐州军也不是只能守城!”

“杀。”

随即雷勃带八百步卒,加入战团。庐州守军在守城期间,也是受尽了这些乱匪的鸟气。

作为守城方,无论杀敌多少。只要不是开城迎战,把守城墙的时候难免都会窝火。

毕竟是作为被动挨打的一方。现在有了机会痛打落水狗还不卖力气?

这顺风捞好处的仗这时候不打什么时候打?

城上,庐州刺史赵翼陪同傅津川站站在望楼上观战,看着边军精锐一边倒的杀戮这乱匪不禁感叹道:“早闻边军善战,今日所见方知名副其实,在淮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兵马。”

傅津川笑道:“在边地,这些人睡觉眼睛都得睁一只,整日想着不是如何杀敌,就是如何不被敌所杀,自然勇勐凶悍。”

“不知哪位黑袍将军是谁?”赵翼看着史万年问道。